苏青鸾和歌尽二人面面相觑之后,又再度将目光放在君无双身上去。
君无双一接到二人的目光,当即只觉得头皮发麻,“我当真不知此人是谁,当时我只是一介小吏,遇到这等大事也只能紧守衙门,街外混乱,什么声音都有,指不定……”
君无双说着说着,话语变得有些无力和微弱了起来,“指不定是个无关人等,在街上呼唤而已。”
“罢了罢了,逼你也没用。”苏青鸾看着君无双这样,也知道他当时的无奈,不好再逼他什么。
毕竟十年前,他也不像现在这般成熟老练,十年前……顶多与当时的萧九一样,不过是未及弱冠的男儿,萧九尚且对真相知不全,何况君无双。
苏青鸾再往下查,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线索。
一路往里摸索进去,才发现这里面通道旷达,就连在脚下踩踏过时,都有曾烧得黑礁成炭的柴火痕迹。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些痕迹?”苏青鸾觉得奇怪。
君无双不想再往之前走去了,那边石门隔绝去的流民全部围堵在那里,这会过去就是羊入虎口,是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看这地宫能不能有其他出口。
在绕过前面地道的时候,和先前修葺的地宫却有完全不一样的景象。
前面是经人特意修葺而来的,可见其工匠齐整,可是前面就像是忽然在外头重新打通了一条通道,且很隐蔽,通道上依旧还带有泥土的粗糙痕迹。
放眼看去,就像是有人特地在另一头再打了条通道接上去一样。
君无双蹲下身去,看着这挨着墙边的地面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坑位,他不禁觉得奇怪,“这是灶坑?”
歌尽看了,“是那群流民在此生火做饭?”他说着往后头被他隔绝在石门外的那群流民,又觉得不对劲,“他们哪里来的粮食?”
君无双否认了歌尽的话,他摇着头指向那些灶坑的位置上,“排列有序,又在这么隐秘的地方生火,来去又整顿得不留半点痕迹,这不像是流民作为。”
也对!
如果是流民在此生火做饭的话,绝对不可能收拾得这般干净,甚至连锅灶与柴火都收拾得干净,这一看就是整顿分明的作法。
君无双看到此处,心里已然有了几分猜想。
苏青鸾却将君无双的猜想说了出来,“行军做饭,生火打灶都是一件极其隐蔽的事情,每队多少口锅,多少个坑位,一旦暴露的话就很容易让敌方知晓了军队人数,所以来去都必须十分利落。”
苏青鸾放眼看去,这条通道往前通去,分向各个出口,她道:“这里或许曾经驻扎过军队,不为外人知晓!”
君无双也赞同苏青鸾的话,“所以,这些流民无意中发现了这处地方,聊作栖身之用。”如果看来,前路倒也不是绝路,他说:“既然如此,前方必定有出去的通道,我们走吧!”
他说着的时候对上了苏青鸾转过来的目光,却不知为何,在看向苏青鸾的时候君无双有些不想与她面对。
君无双说得没错,这些通道既然是行军时隐蔽所用之地,那么必定不会是绝路,他们就顺着前面这条宽敞的通道一路往前走,在通道中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里面出来。
通道里漆黑,出来的时候甫一见到光亮,都有些不适应的感觉,再放眼望去时,众人都吃了一惊。
“这通道出口,正挨着云城大后方啊!”君无双惊呼出声来,而后又看着这条通道,心有余悸,“所幸现在里边已经废弃,否则的话,想要从这后方偷袭云城,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经君无双这么一说,苏青鸾忽然想到一事,“你说,当年攻进云城的人,是不是借由此通道?”
君无双看了苏青鸾一眼,也说不好,“不知!”他看了看这周围地形,指了指身后那片北坡,“这通道入口是从北坡下挖起的,如果想从这里攻进云城的话,必须先把前头托住,后面才好出其不意。否则单靠这条通道攻打云城,也不现实。”
如此说来,苏青鸾也有些失落了下去,便没再说什么。
她顺手摸了摸自己今天这一身狼狈,又想起自己适才从街道上一路策马狂奔到这北坡来时候的失态,心里始终带着一丝怆然,她说:“我先回去吧!”
说着,她看了君无双一眼,语气无比郑重,“君无双,流民情形你也亲眼所见,再这么下去恐怕爆发瘟疫,这些流民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已然无处可去了。你若真的有心为民请命的话,就想个法子安顿好这些人吧,他们……也是百姓!”
说完之后,苏青鸾也不想听君无双再说什么,继而转身朝着云城内走去。
君无双孤身留在一处,听完了苏青鸾的话之后站在当处许久,他转头想问问歌尽,却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君无双心中也是百味参杂,“我何尝不知道你的意思!”
他若还是司理参军的话,那么最起码还能借助身份为这些流民办一些事,可……城主与之当年那个一腔热血气概的英雄人物早不同了,身在权位高峰上,哪里有可能一直保持本心?
他有些无奈的苦笑了起来,“当真是,人心也会病的吗?”
在这一刻,君无双竟深深的琢磨起这句话来,城主的城主成了一个被头痛顽疾折磨的病人,病入膏肓了!
城主之病,已然不在体表之外了,而在心肺之中,君无双着实无奈!
君无双回去之后,把自己关在家中好几个时辰,连听到消息去牢房外想接他的奴仆也接了个空,回去却发现他家大人已然将自己关起来,不吃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