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有,殿下和小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早就听说了,这下小姐该高兴了,你瞧她看殿下的眼神,那浓浓的爱意早就藏不住了,幸好是郎有情妾有意。”
“我怎么听说,好像是老太爷逼着殿下娶了的。殿下老大不情愿呢。”
两个婆子趁着干活的时间,唠上了家常,府中最新鲜的事情,莫过于是这一件了,老太爷已经拍板了,这几日就要办小姐和殿下的婚事,从此啊,两家人成为了一家人,更是亲上加亲了。
婚礼的喜气并没有感染到主人公燕承珏,他正在屋子里发愁呢。
苏昱死了,他辛辛苦苦经营培养的死士不知去向,朝中的那些狗腿子见风使舵,早就投靠了太子一党,不仅没有为他说话,还纷纷将他的罪证送给了太子,让太子有机可乘,向父皇告发他。
如今父皇是彻底厌弃了他,即使是母妃,也遭遇到了幽禁的待遇,眼看着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他没有选择,他根本就没有选择。
“他们到了吗?”
“到了,派去打探的人回到,大队的人马,已经快到沙洲了,大概也就是这两日的事情吧。不过,太子殿下没有来。”
燕承珏一惊,登时站了起来。“他没来?”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父皇居然没有拍太子过来,燕承珏激动地问道:“那是谁挂帅?”
“是……”季雲的眉心跳了跳。是谁,这个问题其实……
“到底是谁?”
“是六殿下。”季雲轻叹道。
燕承珏顿时瘫坐在地上,面色发白,哆嗦着道:“怎么会是他,怎么会?”
他从小就讨厌燕承璋。
虽然燕承璋什么也没有,没有父皇的宠爱,没有显赫的家族背景,甚至连母亲都没有,在宫中人人都可以踢上一脚,但是,他却讨厌燕承璋,非常的讨厌。
因为,人人都在说,他的一切,其实都是从燕承璋身上夺过来的。
以前,燕承璋的母亲——安贵妃,是最得宠的妃嫔,他们安家是西北军的军魂,他是身份最为显赫的皇子,而他只是他的替代品而已。
他堂堂天之骄子,怎么会是那个废物的替代品?
燕承珏很不服,所以,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敢拿着木棍冲到燕承璋的寝殿去打他。
每一次,他都是隐忍不发的,即使是父皇,也并没有因为他的行为而处罚他。
可越是这样,越叫他愤怒,就那样一个废物,凭什么总是与他相提并论呢?
终于,他们都长大了,如今又是刀兵相向了。
从小积攒的仇恨,他知道,燕承璋不会给他任何的生路,他只有放手一搏了,娶李若男,是他唯一的选择。
小院之中,苏清玖似乎听见了外面喧闹的锣鼓声,敲敲打打的,她抬头一望,瞧见烟花冲破云霄,开出一朵绚丽的花来。
苏清玖问:“是谁成亲了?”
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感觉,却还是不太确定地开口问了问。
十里是个哑巴,并不回话。
一日过去,她的心慢慢冷了下来,那商队应该已经离开了沙洲城,浩浩汤汤地向东去了,而她也终究没有摆脱掉人质的命运。
她轻叹一声,幽幽说道:“逸之他快来了。”
“姑娘,你说什么?南先生要来救我们了吗?”
苏清玖摇摇头,他不确定南斋会不会来救她,但她相信,南斋一定会带着大军来剿灭燕承珏的。
这位大燕国的皇帝,年少时便已经颇有帝王风范,举手投足之间,便将平衡之术玩弄于鼓掌之间。
如今年纪大了,越发地沉稳厚重起来。
他是个杀伐果断的人,更是个有雄心的君主,所以,他决不允许卧榻之旁有旁人安睡,以前的安家是,如今的李家也是。
可惜了,燕承珏看似深受恩宠,可当了这么多年的王爷,也不曾摸透自己父亲的脾性,以为雄踞在此,便可以偏安一隅,却不知道,大燕帝是绝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这件事,他不会派别人来做,只会派燕承璋来做。
因为,一旦燕承珏倒下,需要有另一股势力起来,制衡太子的地位。
这个人,或许是燕承璋,也只能是燕承璋。
西北军原来是安家军,如今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年,可军中仍旧有太多的老将是以前的战神安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燕承璋亲自过来攻打沙洲城,胜算应该会不低。
所以,这个时候,燕承珏必定是六神无主,所以不得不答应了李大成的要求,要娶李若男过门。
这婚礼办得这么急,一定是已经兵临城下了。
正如苏清玖所想的那样,将军府在一片红色的气氛之中,正举办着婚礼,但这场婚礼,实在是过于匆忙,也过于突然了,几乎是老将军一声令下,便把全府上下的人都动员了起来,有的贴帘子,有的摆酒席,也有的去请宾客。
手忙脚乱地忙活了半日,事情做得马马虎虎,众人都还来不及高兴,天地便拜完了,新人入了洞房,老将军坐在正厅发呆,所有的将领们一言不发,宴席之间,全无喜庆的意思。
整个城主府,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当中。
这时,有个人站了起来,那是一位七品参将,别看他官职低,但是他已经在这个官职上干了二十年了,以前也是杀过匈奴人的,战功赫赫,没有人敢瞧不起他。
他站起来,冷冷地指责道:“将军,朝廷已经发来密令了,让我们交出郕王。您在这个时候,将孙女嫁给他,难道是在拿我们西北军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