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沅晔走进御书房,浓烈的药味闯入鼻尖,宫人们低头不敢失了仪态,烛光点亮宫殿,李公公在他的身后关上御书房的大门。缓步走进踩在柔软的毛毯发不出一声脚步声,从前面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父皇,你不能答应他”。
程沅晔无声失笑,加重脚下的动作走进。里面的人明显听到了脚步声转头,程沅晔拱手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身子微转跪拜在地向龙椅上的男人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程咏煜盯着身旁的程沅晔冷笑道:“卑贱”。
“太子你出去”。龙椅上的男人发出沉重沙哑的声音,程咏煜冷哼一声拂袖转身大步俩开。“起来吧,上朕的身边来”。“是”。程咏煜从地上站起来,挥手拂去身下不存在的尘埃,缓步走上高高的台阶,一步步走到龙椅的身边,垂眼看着地面。
皇上抬起手指指了指桌面上叠起来的一堆折子道:“这里有一半以上的折子都是反对你和侯府小姐的婚约”。程咏煜低头应道:“儿臣知道”。皇上转头看向他道:“你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你”。程咏煜应下命令抬起头来,对上皇上深不见底的双眼,漆黑的黑眸漂不起一点的浮动,仿佛是一片无风吹过平静的湖面,却是不知道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程咏煜看着这一张略有些老态的容貌,是一副充满阳刚之气的英俊脸蛋,两条锋利的眉毛下是一双充满了审视之意的双眼,眼角的皱纹和头上的银发已经掩盖不住他的疲倦,谁能想到这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脸蛋的皇上只是不惑之年,正是男人大好风光成熟的年纪。程沅晔却是在他的脸上看出了筋疲力尽。
皇上看着这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蛋说道:“你这张脸和你娘真像,只是有一些像我罢了”。一股寒气从心底里弥漫,低下双眼道:“儿臣已经记不住母后的模样”。皇上的脸色一顿,脸上露出的笑容有几分的沧桑和失意,只是程沅晔低垂着脑袋看不见。只是一瞬间皇上的情绪便消失不见,指着折子道:“说吧,你要朕怎么处理这些折子?你是要朕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程沅晔回答道:“儿臣不知道,儿臣对侯府小姐是真心诚意,一见钟情”。听到“一见钟情”四字,皇上脸上露出了星星的微笑道:“一见钟情吗?又是一见钟情?你也是个情种”。“也”?程沅晔心头一动,为何要说也呢?谁又是情种呢?程沅晔听不明白,便假装不懂事不说话。听到头顶上传来声音道:“既然是一见钟情,那朕便答应吧”。
程沅晔低垂着脑袋睁大了双眼,眼底露出了意想不到之色,抬头道:“儿臣以为皇上定是不会答应的”。皇上从桌子上拿起一张折子打开,一手拿起御笔在上面划下一个大大的红叉——表示着皇上不同意被驳,一边亲手一个个打开,一边反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朕不会同意呢?”程沅晔看着他不停地在折子上划下,一边说道:“因为太子殿下不同意”。
皇上脸上的笑意收敛沉声道:“朕要是太子殿下也不会同意。所以这件事朕的话只算一部分,朕同意的条件只有一个,不到时候朕是不会写赐婚的圣旨,所以朕要看你有什么能力可以护着她。不仅是太子,皇后,太后,他们都不会答应的,上一次在侯府嫡女自己耍了小聪明,朕这才开口解决问题,当没有朕的时候,你又能做什么呢?当你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朕再考虑清楚,你真正懂得朕的意思吗?”
程沅晔的双眼微微睁大,嘴巴说不出话。皇上不再看他,空出一只手挥手道:“出去吧”。程沅晔拱手行礼道:“是,儿臣告辞“,转身大步走出御书房。李公公打开大门,恭送道:“安王殿下慢走”。毫不意外,程沅晔走出御书房看到守在门口的程咏煜,漠视一眼往前走。
“卑贱,孤在这你眼瞎看不到吗?”程咏煜一只脚拦住他前进的道路,程沅晔低头看这一支突出的长腿,抬头挑眉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有何事?”程咏煜抬手毫不客气地推他的肩膀,程沅晔未躲开身形被微微推动,程咏煜抬起下巴道:“程沅晔,你这是什么意思?颜若汐不答应成为太子妃所以你就上侯府求亲?你和你娘一样只是一个见缝插针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的人,怪不得是从你娘的肚子里出来的孩子”。
程沅晔握紧拳头,冷眼看着他不说话。未等他开口,李公公插入他们两人道:“太子殿下,勿要在殿前失礼。皇上还在里面”。李公公声音中气雄厚,传入了御书房内,立刻有宫人走出来朝两位行礼道:“李公公,皇上宣见”。程咏煜朝程沅晔冷哼一声,带着宫人大步离开。
程沅晔对李公公颔首示意,李公公弯腰行礼后转身走进御书房,御书房的大门在身后关上。
颜若汐待在家里几天后,跟着云宛学了一些东西后有些疲倦,跑到颜赫的院子发牢骚道:“三哥,你带我出去玩嘛,我继续待在侯府就要累死了!”。颜赫躺在椅子上,翘起一条长腿,手中拿着一本武侠道:“那你可是找错人了,我也出不去”。上一次颜赫独自和颜明丰吃了一顿饭后,被颜明丰毫不留情地挑了一堆的毛病,最后不让他出门捣乱了,关在院子里美曰修身养性,及冠后没大没小的整天出去游荡像一个纨绔公子哥。
颜若汐嘲笑道:“三哥,你那不就是纨绔公子哥的模样嘛?你瞧瞧你都多大了还没有定亲,连一个上门定亲的人都没有!最近上门给大哥二哥说亲的人可不少,给你说说亲的人一个都没有,三哥你就不害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