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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惊鸿绝伦

“是的。”

秦孝公大惑不解:“既如此,那先生为何不早赐教于寡人?莫非先生认为寡人不堪受教?”

秦孝公之所以有此发问,乃是基于曾有过一次与卫鞅的乏味谈话。在那次谈话中,尽管卫鞅引经据典,起止三皇五帝,历数尧舜治国之道,从古至今娓娓道来,但所论皆不中秦孝公心意。在秦孝公看来,卫鞅只不过是一个博古通今的迂夫子罢了。要不是景监再三恳述,说卫鞅确有富国强兵之良策欲进献秦王,秦孝公按捺不住心头之好奇,险些就丧失了这次日后对秦国发展,甚至改变大秦命运的历史性机遇。

因为这次看似偶然的一番长谈,对于卫鞅和秦孝公两人来说,都将是一个重大的历史性改变。

卫鞅淡然一笑:“大王您误会了,并非外臣不想为大王进献‘霸术’,只因这为霸之道实在有悖于帝王之道,虽然运用此术可立时大见成效,但倘若真要实施起来,必然有违人情,故而外臣未敢轻言‘霸术’。”

秦孝公盯着卫鞅,语气凝重地说:“寡人驽钝,请教卫先生,何谓实施这‘霸术’必然违逆人情?”

卫鞅正色道:“外臣先前为大王所陈述之三皇五帝之道,皆为顺乎民意。而‘霸术’却恰恰相反,虽利于国之长治久安,却未必为小民所乐为。从前管仲治齐,尽改齐国旧制,初始小民皆曰不便,交口称怨。及至齐国大治,国富民强之时,齐国百姓无不交口称赞管仲功绩。此乃事关社稷存亡之千秋大计,而庶民百姓见识浅薄,只顾盯着眼前一时之蝇头小利,而弃长远利益于不顾,故而只能与其共享成功之喜悦,却不能和他们一道谋划国家大计。”

秦孝公双眼放光,兴奋不已:“先生若能将管仲之术施用于秦,使我大秦国富民强,寡人愿以国事倾托先生,一切悉听先生教诲。只是,不知这富强之术该从何而做起?还望先生不吝赐教。”说罢,郑重一揖。

卫鞅还礼,道:“大王如此谦逊,外臣敢不畅所欲言。众所周知,国不富强,就无从谈起兵强马壮;兵马不强壮,就更奢望保境安民。欲使国富强,当务之急,乃是激励百姓积极致力耕作农桑,大力发展农事;欲使兵强马壮,莫过于激励军民保家卫国,效命疆场。总而言之一句话——劝农耕战。”

秦孝公品味着:“劝农耕战……”

卫鞅点头道:“对,劝农耕战。只要能拥有发达之农务和强大之军事作后盾,再加上内修明政,励精图治,大秦就一定会迅疾富强起来的。”

秦孝公听得兴致勃勃,不由将席子(坐垫)朝卫鞅跟前挪进了半尺距离,恳切的说:“寡人请教先生,如何才可以促使百姓们积极参与呢?”

卫鞅答道:“朝廷只要诱之以重赏,鼓励百姓将城郊除田间阡陌之外之土地,均开垦成良田,大力倡导‘废井田,开阡陌,’于此同时,对积极致力于农桑,多产粮粟、多织布匹之百姓,实行减免赋税或田租,以刺激百姓踊跃致事农桑。大力褒奖保家卫国奋勇杀敌将士,对斩获敌首居多者加官进爵,赐予丰厚良田美宅。给阵亡将士追封爵禄,抚恤其家属,昭显朝廷恩惠,凝聚万众之心,从而众志成城,无往不胜……”

秦孝公喜形于色,击节叫好:“废井田,开阡陌,劝农耕战,奖励军功——好!先生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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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往下讲。”

“与此同时,要从严惩办那些好逸恶劳、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之堕民,给其分配繁重之劳役,强迫其参与田间劳作,如此一来,既可改造其懒散堕性,又充分利用了有限人力,从而增加了田间劳力,可谓一举两得。”

秦孝公点头:“嗯,化弊为利,确是善法!”

卫鞅又道:“对那些头无寸功之纨绔,也宜按其所立军功大小,重新评定其应享有爵禄及优厚待遇。还有那些整日四处游说,夸夸其谈,蛊惑人心之游手之徒,包括大批寄养于豪门贵族府邸,滥竽充数混吃混喝之门客,都应比照此法,来迫使其意识到,只有靠参加劳役或建立军功,方能换取荣华富贵。此外,朝廷要敢于痛下杀手,从重从严整顿朝廷吏治,举用贤臣干吏,裁撤庸臣滥吏,兴利除弊,做到奖功罚过,赏罚分明。鞅敢断言,如此不出三年,大秦必将大有改观。至多十年时间,大秦定能雄霸一方!”

秦孝公击案赞叹:“先生果然有仲父大才,句句珠玑,字字箴言,切中时弊,所言无不中寡人心意,好啊!看来先生这‘富强之术’寡人能施行——寡人明日即颁下诏令,实施新政……”

卫鞅一摆手:“大王且慢,请恕外臣直言,若真想实行这‘富强之术’,确也并非是一件容易之事哪!还望大王三思而后行呀。”

“噢?”秦孝公不解:“难道这‘富强之术’就如此难以实行吗?”

卫鞅语重心长的说:“若想施行这‘富强之术’,非深谙此道者,不能胜任。即使君上任用深谙此道官员专司新政,但只恐顾忌朝野上下非议,而心存疑虑,因而不敢放权,让主政官员大展拳脚——这一点尤为至关重要呀!”

秦孝公不假思索地说:“这一点请先生只管放心,寡人决不会朝令夕改,处处掣肘,率意干涉!”

卫鞅微微一笑,站起身施礼告辞:“外臣告退。”

“哎……”秦孝公诧异万分:“寡人正想听先生,好好为寡人讲讲这富强之术具体实施措施呢,先生为何急着要告退呢?”

卫鞅郑重一揖,说:“方才臣说过,这为霸之术有悖人情,一旦真要实施起来,必将在朝野上下掀起轩然大波,甚至使君上陷入孤家寡人之被动——可以说此事攸关国运兴衰大计,轻率不得,故而,外臣恳请大王熟思三日,届时如果大王圣意坚定,决意实行变法,那时鞅自会倾言相告。”说罢,施礼转身飘然离去。

“……”意犹未尽的秦孝公怅然若失,拱举着的双手许久没有放下来。

景监府邸 。

景监不无埋怨地说:“我真搞不懂,你老兄想干什么。前次你说不了解大王真实想法,怕大王心志高远,不便一见面就将‘霸术’献上,那也罢了,可今日大王对你的‘霸术’大加赞赏,你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将‘霸术’和盘托出,反倒要大王考虑三天,难道你欲籍此和大王讨价还价不成?”

卫鞅苦笑:“鞅哪里是想和大王讨价还价,只是因为大王变法之决心尚未坚定,不如此恐中途有变呵!”

景监半信半疑:“你认为大王会动摇变法决心?”

卫鞅沉吟:“那就要看大王是想做一个因循守旧之庸碌君主,还是想做一个开拓进取之有为明君了!”说罢,踱至窗前,抬头仰望遥挂天际的圆月。

皎洁的圆月犹如发光的明镜,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