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此案牵连甚广,不仅关乎到百姓,还涉及到刺杀朝廷命官,而目前线索全部断掉了,只剩下您府上的侄孙,若是能提供有用的线索,我等都感激不尽!”
童章了诧异的看了眼这位寡言少语的巡查使大人,前几日从旁人的口中听说他是一个粗鄙的无才之辈,现在看来,这个评价怕是有失偏颇。
好的坏的,硬言软语都让他给说了,自己再要是推阻,只怕是与名声有损!
于是童章了挥手让管家去叫童晔过来。
管家出去之后,邱文杰和张小天躬身行礼,童章了摆摆手,说道:
“二位大人就不必多礼,协助官府办案,当我等明理之人该做的。
对了,听闻张大人前几日在莳花馆与浩阳及其弟子有些误会,可否给老夫一个薄面,就此揭过,如何?”
“如此,小子自当是求之不得!”
见张小天答应的痛快,童章了也是哈哈大笑起来,颇为自己的面子大而感到自豪。
可能是童府有些大,就在张小天和俩老头尬聊到快要无话可说的时候,管家带着童晔来了。
“拜见大祖父,见过二位大人!”
“晔儿,这是邱知府与巡查使张大人,他们对你有事相询!”
童晔听到巡查使三个字,身形微微一颤,随即便恢复正常,他忙拱手问道:
“不知二位大人所问何事?”
邱文杰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城西的木工作坊是否与你有关?”
“回大人,这作坊乃是我府上的产业之一!”
邱文杰点点头,继续问道:
“那我和颂各县的水车都是由你们建造的吗?”
“是,大人!”
邱文杰没有问他是怎么接到这个大活的,有种默契叫做心照不宣。
“你们的水车作价几何?”
“三......十两!”
三十两?
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邱文杰和张小天起身告辞。
案子又一次进入了死角!
“姚文昊的关系网查了吗?”
一名府衙的捕快递上一张表,上面记录着他的生平,以及各种人际关系。
张小天仔细的查看着每一条记录,期望能从中寻找到蛛丝马迹。
姚文昊,庆历二十五年进士,候补从七品!
......
历二十七年,投拜童大学士。
......
二十八年,任南平县令
“这里”,张小天指着宣纸对邱文杰说道,“七年前,姚文昊拜在了童老门下,次年便补上了县令的缺!说明他们关系匪浅!”
邱文杰疑惑的问道:
“这样的事情很常见,包括我,也是在投拜了薛阁老门下,才得以补的实官。”
随后他便给张小天科普了官员的晋升之路。
召国的学子官路之艰辛,有目共睹。
首先你得奋发苦读,得到本县大儒或者县令的举荐,去参加童试。
若是幸运考中,就是所谓的秀才,也获得了乡试的资格。
而大部分没考中的,则需回家重新苦读,直到下一次童试。
而乡试考中,就是举人老爷了,然后才可以去参加会试
会试为三年一次,但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按期举行,原因有很多,比如天灾,兵祸,又或者是皇家有人暴薨等等,都会导致会试延期或者取消。
最后就是面见圣上的殿试了,由皇上亲自定夺前三名,也就是传说中的状元,榜眼和探花,这三位可以直接任命为官员,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候补。
至于什么时候能补缺,补哪个地方的缺,就得看内阁怎么委派了。
自古只要是走流程的事情,就有了可操作的空间,于是就有了投拜这种东西。
当投拜形成了风气,就从潜规则变成了一种明面上的形式,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所以邱文杰才会对姚文昊投拜到童章了门下丝毫不觉得奇怪!
张小天摇摇头,还是不对!
当一个嫌疑对象,和他有关联的人有对他便利的权力时,这个有权力的人自然是怀疑的对象!
听起来有点拗口,其实就是姚文昊是童章了的学生,而童家的人有嫌疑,那么姚文昊自然也有嫌疑!
邱文杰坐不住了,你可以调查姚文昊,可以调查其他县令,但是千万不要随意去调查童晔,哪怕他是童家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
“张大人,慎重!”
“邱大人,现在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贪墨,而是涉及到刺杀朝廷命官了。”
停顿了一下,张小天又说到:
“这样,我们再仔细的调查一遍,如果最后还是没有突破,那么就只能提审童晔了!”
邱文杰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