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盲从的。
当小部分有问题的学子带动剩下没问题的学子跪下时,所有的教员都对着张小天怒目相视。
现在已经不是罗锦城和一小撮人有没有触犯召国律法的问题,而是张小天一人对抗整个青羊书院了。
苏慈这会也从最初的羞愧,震惊,到现在的坚毅。
学子们不能被抓,青羊书也院不能倒,这可是和颂府所有文人学子的聚集地,百姓心中的圣地,他们的信仰不能崩塌,起码不能崩在自己手上。
“俗话说,捉贼要抓赃,抓奸要拿双。”
“张大人,你拿人起码也要有个章程吧!官府的公文呢?而且你带着军队的人来抓人算怎么回事?”
张小天抿了抿嘴,回道:
“确实,今晚拿人是有些不符规矩,这个我承认。”
“主要是事情紧急,要抓的人也比较分散,捕快的人手就不够用了,找来烈阳军也是求稳的无奈之举。”
“公文之类的东西,我会督促府衙出具,明日再给书院补上。”
教员和学子们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的嗷嗷叫,一个个的高声叫嚷到。
“无凭无据,凭什么抓人?”
“对,总不能随便带着几个人就来咱们书院抓人,读书人的脸面何在?”
“不错,要拿人,必须要带着公文,同捕快一起,我等才没有话说。”
陈明仁见状也添了一把火,“我可以作证,烈阳军没有接到协助巡查使来书院抓人的军令。”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张大人居然如此的胆大包天,竟然敢假传军令,这可是等同叛乱,要诛九族的!
士兵们有心想要辩解两句,这是程将军亲自下的令。
张小天对他们摇了摇头。
没有意义!
把程启东牵扯进来反而不美。
思考了片刻,张小天对苏慈低声说道:
“苏先生,事关重大,这牵涉到细作了。”
“细作是做什么的?我不用给先生解释了吧!”
“万一让他们跑了,或者是做出点不可挽回的事情,谁都担待不起。”
“国运与个人的荣誉,二者怎么取舍?你们读书人应该比谁都清楚!”
苏慈脸色急剧变幻,一会青,一会白。
最终还是咬牙坚持道:
“多说无益,我青羊书院还是那句话,‘要拿人,拿公文来!’”。
…………
张小天沉默了许久,忽然转身,双目瞪圆,大声命令道:
“所有人听着,青羊书院出现细作,我等奉命捉拿盘问。”
“从现在起,进入战时状态。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不得出入,有违反者作同党论。”
“所有的学生及教员集中关押起来,十人一组,设组长一名,分开审问。组长负责各自组员的行为。”
“在本官宣布解禁之前,若有串供,煽动,阻挠调查的行为,一律视为细作,组长从重,其余组员连坐,举报者除外。”
张小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嘲讽的看着陈明仁,又加了一句,“遇到以武力阻挠者,格杀勿论。”
“此次审查的准则是:疑罪从严,有罪从重,无罪暂留!”
“不过,当今圣上仁慈,本官特意给你们两个时辰来自我检举,自首者自当从轻发落。”
“看见没有?”,张小天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灯火,“本官会在那间屋子等着你们,时间仅限两个时辰,过期不候。”
“等查出细作同党后,无辜牵连者,本官会亲自书写致歉说明书,盖印送至各家。”
“另外特别说明,凡举报者,经查属实,除致歉书外,还有童老先生亲手书写的‘国之栋梁’。”
说完,张小天气势陡然攀升,迎风而立。在即将达到顶峰时,突然爆喝一声:
“众士听令,封锁书院大门,持武器值守。”
“有硬闯者,杀!”
“隔墙串联者,杀!”
声音直穿耳膜,烈阳军的士兵顿时感到后脊发凉,头皮发麻,一身的鸡皮疙瘩。
仿佛又回到了边关的战场,在外敌的尸山血海中冲杀的时候。
气血急速的流转起来,身体开始发热。
他们收回与学子们对抗的手臂,站直了身体,齐齐喝到:
“是,大人!”
…………
士兵们如同抓小鸡崽似的拖着学子,稍稍有点反抗的就是一顿暴揍。
一时间,整个书院充斥着各种哭喊,咒骂,以及求饶的声音。
几番之后,学子们都老实下来,自发的十人为一组,跟在带队的士兵后面。
不老实不行,刀背砍在身上也很痛的好不好!
苏慈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颤抖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心中不停地疑问到:“他怎么敢啊!他怎么敢?”
“我不服!大人,学生不服!”
张小天循声望去,罗锦城披散着发髻,脸颊淤青,嘴角还有一丝血迹,身子在士兵的手下一挺一挺的挣扎着,全然没了往日的英俊洒脱。
本不想理他的,想想还是决定说点什么,好为人师的劣根性是我天朝的子民骨子里与生俱来的。
张小天也不例外!
他走到罗锦城面前,给他整理着有些破损的青衫,嘴里说道:
“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路走错了没关系,拐回来就好,顶多绕点远;怕就怕死不悔改,一条道走到黑。”
“男子汉不求顶天立地,但求无愧于心。”
“你们是读书人,将来要教化百姓的,自身不正,何以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