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谈什么分离,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哭泣,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梦而已;不要说愿不愿意,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在意,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游戏。
该交代的事情,该走的程序,终究还是办完了。可那翘首期盼的续命身躯依旧杳无音信。
第八天,即将过去。
按照医生的安排,明天就可以进行换肝手术,就差在同意书上签字了。可是他终究还是舍不得那两千万呀,可若是继续等下去,他的身体又能抗多久?病毒一刻不停的侵蚀着他的身体,时间却助纣为虐。
他终于还是胡思乱想起来。
……模糊的前方忽然出现一个人影,他背对着,戴着连衣帽,看上去很壮实,林佐走上前去,手搭在那人的肩膀,然后俩人开始聊往事。林佐侧头看那人,忽而发现帽子下面空空如也!竟然是个没有头的人!一把圆形刀片在高速旋转着慢慢靠近林佐,他没有丝毫惧怕,任凭刀片迅速而狠利地嵌入他的脖子,切开皮肤,切断组织,血管,然后是脊椎。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他感觉喘不过气,开始急促地呼吸,血液从颈动脉喷流而出,脖子上伸出八根脊髓在虚空中无助地摆动,像极了一只章鱼,顶着他的脑袋,在黑暗中飘来荡去……
一声惊叫,林佐猛地睁开眼,伴着急促的呼吸,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脖子没断,他舒了一口气。
又是一场噩梦。
林佐用袖口抹去额头的汗珠,他艰难的从病床上坐起身来,脊背的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病号服,他急促地呼吸着,试图平复快速跳动的心脏。
“你又做梦了。”琪琪拿着毛巾擦汗,假装不去在意他那一夜变白的鬓角。
“噩梦是最有效的闹钟。”林佐自嘲。
用过早餐后,林佐在妻子的陪伴下,站在阳台上,初生的太阳再一次把光芒洒向大地。又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晴天。
第九天。带着第八天残留的晦涩,阴暗及痛苦,继续笼罩着林佐的天空。
“还记得刚认识你没多久,我犯牙疼,疼的我死去活来,你就陪着我往医院跑。”林佐看着远方,嘴角微翘,像似在细细品味。“那是我们第一次往医院跑,想来到现在也已经快三十年了吧。”
琪琪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随着他的思绪,再一次回忆这三十年的风风雨雨。然而,这一次,她没能感受到回忆的甜蜜,而更像是,某种带着忧伤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