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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冷酷

新德里街头。

这是一座时光交错的城市,过去与未来在立体的空间交叉扭结在一起,摩天大楼,贫民窟,现代化的高科技,古老的传统社会,所有从大街上经过的人都如同在梦境之中穿行。他对准人群的照片已经拍过许多张,却丝毫无法穿透这座城市的神秘,悠闲地老人清澈的目光里面映射出他的倒影,疾驰的汽车呼啸而过追赶着时代,仿佛每个人都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助手与陌生人沟通结束以后,他打开录音笔,开始采访。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爱情吗?

相信。但是,首先你要有钱,爱情需要代价,爱情是很昂贵的商品,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买得起。那些住在贫民窟里面的穷人永远都不会看到爱情的踪影,他们的命运永远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面,父母的权利,家族的威望,各种各样的社会束缚让穷人没有自由。只有那些有钱的富人可以随心所欲,只有他们才会享有爱情的特权,生存都无法解决的普通人不会去幻想什么爱情,填饱肚子是他们每天关心的事情。

你喜欢这个时代吗?

当然喜欢。这个时代给无数的普通人创造了机会,让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命运能够改变。成千上万的人从乡村来到城市,每个人都幻想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贫民窟里面的百万富翁,每个人都相信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互联网给我们打开一扇通向世界的大门,以前我们的眼睛好像被蒙住,耳朵好像被堵住,现在终于看见了别的人是如何生活。原来人生还有那么多快乐,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在改变,为什么现在那么多年轻人都喜欢工作,因为他不工作就没有钱花,就没有能力买一款自己喜欢的手机,甚至去网吧的钱都没有,可是,这些都是城市里面的年轻人不能缺少的,为了自己的尊严,他也会接受任何一种艰苦的工作。

你的理想是什么?

买彩票能够中大奖。我每次都会买上一注彩票,已经坚持了半年,我相信将来会有幸运的时候,像我这样生存在社会底层的人,唯有依靠这种办法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将来我有钱以后会买上一栋大房子,不用每天再辛苦的工作,有了钱以后,也就会有女朋友。我现在很穷,没有人会瞧得起我,我必须想办法改变这种处境。

你感觉过孤独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我最多的感觉就是苦闷,因为工作不稳定,经常会有失业的时候,我害怕没有工作。那个时候,很多问题都会出现,房租,生活费,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来度过困境。即使再艰难,我也要在城市里面坚持下去,因为只有在城市才有机会改变命运。

采访结束,他开始拍照。这个年轻人有些兴奋,很少被别人关注,摆出各种姿势,他的照相机记录下这座城市一个普通人生活的瞬间。这座城市有无数这样的年轻人,这个世界无数国家无数的年轻人都在追寻着自己的梦想,每个人都以为这个时代会让梦变成现实。

莫斯科街头。

他拍摄着照片,行人匆匆偶尔会有人回头看上一眼,这座城市沉睡的记忆早已经被新世纪的曙光遗忘。助手与陌生人简单沟通以后,将采访大纲递给陌生人,他打开录音笔,开始采访。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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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爱情吗?

你说什么?爱情?现在没有人再会提起这个词,所有的人都很忙碌,没有时间来谈爱情。这个时代的生活节奏太快了,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不会有人浪费时间去谈爱情。现在就是结婚,也是很简单,两个人认识以后很快就会举行婚礼,谁也不会拖延自己的生活。人们越来越现实,不会去考虑那些不符合实际的天真幻想,无论是么时候,毕竟面包要比爱情更重要。现在经济又不景气,能够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就会很知足。

你喜欢这个时代吗?

不喜欢。我觉得现在每个人的生活都没有保障,为了生存需要付出越来越多的时间,挣钱成为许多人生活的主要内容。无论是谁都在担心自己的明天,这个世界总是变化莫测,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生活变得没有安全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失业,周围的人越来越冷漠,每个人只关心自己的处境,我觉得看不到一个充满希望的明天。

你感觉过孤独吗?

偶尔有过。我曾经失恋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仿佛所有的人都已经抛弃了我,我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自己感情的朋友。我没有与父母在一起生活,每个月都会有几天心情很差,这时候就觉得自己很孤独。有时候,我走在大街上看见身边的人匆匆经过,发现自己和周围的人没有区别,每个人其实都一样只能孤独地面对自己的生活,谁也帮不了谁。

采访结束,他开始给这个俄罗斯女孩拍照。这座城市繁华的街景在女孩身后渐渐模糊,女孩清澈的目光看着镜头,这是一只不会说谎的眼睛。他的照相机记录下这个时代这座城市一个普通人生活的瞬间。

布拉格街头。

他拍过街景以后,看着匆匆而过的人群,每一座城市都有只属于自己的颜色。助手和陌生人简单沟通以后,将采访大纲让陌生人看过一遍,他打开录音笔,开始采访。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