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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 行宫设宴

听闻,当初神犼祸乱紫曦宫后,彼时的我中了很沉的犼毒,早已昏厥命在垂危。

是以起死回生之法,乃是要在诛杀神犼前,取来神犼活的心头血,方才能炮制了解毒的回生丹。

据花茉儿事后回忆,当初就连三十三重天的太上李老君,也不敢贸然刳开神犼的胸膛,法术低微者更是近不得身。

看来还是我这人人缘不佳,没几个人觉得为我而值得去冒这一回险罢。

正在你我推搡之际,趁乱赶来的傲辛知晓后,二话不说,提剑就与这上古神犼近身周旋,因此险些丧了命,这才得到神犼之心。

好在父君在第一时间论功行赏一番,可我不傻,似那等险些丧命才换来的微薄功勋,绝对是怀有一片赤诚的。

令人倍感差异的是,倘或那个人舍生救我与危难之人,那怕是桑棋或颜华,这番恩情我诚然是吃不消的。

当得知乃是傲辛时,我却提不起丝毫感佩之意,甚至一直都没与他道过谢。

昊天四千七百年,乙亥月庚申日,乃是我十七岁生辰。

虽说九重天上一日甚是枯燥漫长,可凡间却是历了一年,如此算来我也有不下几千岁的庚华,可貌似在印象里反到也没有谁,会把生辰当做盛大的隆典来作。

略略掐指一算这还余日尚足,可紫曦宫早早的便是张灯结彩好不繁华。因我说:“区区一个生辰,何故这般大费周章“”?”

桑棋听了阴沉着脸说:“你当我愿意热脸贴你冷屁股吗?诚然是你那新仙嫂要讨好你哩!”

正说时,母后也差来天宫的仙嬷嬷,只见她呈上一件珠翠琳琅的朱红嫁衣,说是生辰贺礼。

那嬷嬷又絮絮叨叨的将那上面每件珠宝翠玉一一阐明,有曰洪荒瑰宝,有曰东皇遗宝,有曰九天珍宝,总之眼花耳乱,霎时便忘记的一干二净。

桑棋却是眼巴巴的看的垂涎三尺,须臾吞着口水:“怪道人常说养闺女是个赔钱买卖,果不是虚言吶,今日母后赔了嫁妆,日后父君在赔上至尊之位,我若将来有了闺女,不把他人家底诈个精光,决然誓不罢休!”

那嬷嬷听了咯咯直笑,说道:“殿下这会子真会说顽话,一件珍藏的嫁衣有那么隆重吗?”

桑棋说:“真真妇人之见!知父莫过儿,我这太岁妹妹过不了几年,就该改口叫天后娘娘了!”

我白他一眼说:“你这厮怎么将话反过来说?若是实在嫉妒,这身红艳艳的花裙送你穿,何如?”说着就将裙子推给他。

桑棋瞟我一眼啐道:“呸!当我是稀罕你一件破裙子?我成什么人了?”顿了顿又道:“还是等你完婚后,着实要将这些财宝一并偷偷给送到正阿宫来,免得我桑棋担了个贪财的口舌。”

次日,宫中跑腿的小仙娥又抱来一叠厚厚的请贴,请我注名好去散贴。

那请帖是紫檀木制成,有股幽香,听闻极为珍贵,不过要追溯起来,说了惭愧,却只是桑棋大婚时剩下底子货。

现如今这些九重天上的一众神仙,偷空闲暇时老爱琢磨些文绉绉繁琐琐文雅事。

于是乎我厢也不得不学着当初桑棋群邀众仙的样子,一板一眼的在请帖上一一注名,落的乃是‘紫曦宫诚邀’之款,但凡有些耳熟名识的少公小君皆不拉下,要闹腾,就闹腾的大些。

然而有个人的名讳一直在脑海中接连闪现,诚是那身份悬殊的莽荒小仙龙厄宫的傲辛君。

想到前番受了他一命之恩,借此机道个谢亦合乎礼节。

却又担心被旁人撞见耻笑,一届堂堂神女下帖邀请一重天的蛮神,有失尊卑,于是注明址处后,特特落了个哑款,题上‘繁华囚楼人静候’几个小篆,方才教那仙娥散去。

一切妥帖,伸伸懒腰打算小憩片刻,这时花茉儿忙忙打醒道:“神女可不要奚落一位极其要紧的宾客。”

我不知所然,她笑道:“就是颜华神君呀!方来前我被神君截住问话,虽然神君嘴上没有明说,可那脸色像是吃了死耗子一般骇人。神君又好记仇,今番殿下不与个照映,恐将来我等要遭八辈子殃哩。”

思来想去,还是另启一张新贴,注上无极宫颜华之名,只是在落款处补上一句‘闻君身负炼制玄天神石弥补天大任,心至则诚矣,望君以苍生为重’,之所以扣去如此一顶大帽子,话外之意就是说,你最好别来。

又一日,散贴的仙娥前来复命。因说:“启禀殿下,有些重礼的宾客一一回了贴在,怪小婢一时疏忽,有张回帖弄不清出处,因落款迷朔,特呈上请殿下裁度。”

听说,我心中一沉,猜到大抵是傲辛的回帖。

因我没正清落款出处,想必他也忘记当年讥讽我的称谓了,就寥寥回了个帖子敷衍敷衍。

不免伤神一回,思忖着要不要在启一张新帖,忽瞧见那张回贴落款落的是‘潦倒掘楼人敬上’,登时心生窃喜,深悟其意。

总算巴巴盼到生辰之日,岂料该来的未来,不该来的总是要先惹人眼球。

宴席设在半晚,只见颜华神君乘一匹披金戴玉的紫瞳白极兽,着了一身玄服外裹金甲披挂,踩着七色祥云,在众人瞻仰之下徐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