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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话 方识爱恨

他苦思半晌,方说:“我又何尝不想,只是我即便今日答应她,委实在折磨彼此。须知真正爱一个人是包容一切,而不是不能兑现承诺时也不放手,更不能施舍。好妹妹还是你替我捎话吧,现在想想,见了她恐又狠不下心来,你就说此情已溺于年华,此后山水两不依,愿她善其身择良人,早日找到如意郎君。欠她的,我这辈子怕是还不上了。”

桑棋说的振振有词,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弄得我诧异的糊涂。

后来我巴巴的将这话一板一眼的说给云袭,本以为她会顷刻翻脸,或许又要说些痴情或悲愤的话,一哭二闹三上吊,乃是她素日里的手段,然此遭她只是微微颔首并说:“如此,甚好,甚好。”

说罢,她寂寥失魂的背影就消失在万紫千红的富饶中。

至那以后,我在没有见过云袭仙子,只是偶闻她在凡间认拜了一个道门中人,据说还是个来头不小的道君,二人每日云游四海八荒,参道悟法不闻世事倒也充实。

原来,在一场爱情中,要么双赢要么双陨。譬如桑棋与云袭,他们显然都悟透这个道理,爱恨原本就在一念之间,他们之所以选择放手,或许就是恨不起来的恨罢。

再说九哥桑棋离去的半年中,九重天上竟然开始蔓延他屡立奇功的传言,这到始料未及。

听闻那无妄海所隔的封禁之地如今已经形成一个幻域,好在桑棋眼济发现的及时,那幻域虚虚假假总是幻化凶兽,长吸取天界精华,虽然隔着茫茫无妄之海,然也免不了千百年后形成气候。

怪不得太上老君那老倌连府邸也不顾了,等桑棋一来就领着几位高徒四方云游去了,摆明是不想在管这烂摊子。

好在桑棋未叫父君失望,彼时就连一干小仙童小灵女儿也是口口唱传,什么渡海七日战洪魔,大戮幻兽肃清宁,一连话撰了几段,大抵是这些年头过于平静罢。

于是乎后来桑棋便几番征询懂得水幻之术的神仙前去支援,以我对这位哥哥的理解,他虽是心勤之辈,却乃手懒之徒,究竟有几桩事属他苦劳,还未可知也。

这倒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时机,然那些神仙大多闲散惯了,都没多大热情,最终不得不在这些一众道法精湛的神仙中挑选,已好前往无妄海支援桑棋。

纵然如此,可水德星君一脉神仙个个在家中品着茶斗着蟋蟀,也不担忧横来大任。

后来我才明白了,推来鉴去,也不及我那未来夫君颜华的一声喝令,他说水德星君功劳苦多,神泽巨神烦事诸多,唯有那曾居荒海的龙族前去才算妥帖,于是就连唬带诈的叫那龙皇接了大任。

最可恨的是,颜华还点名说傲辛君曾以一己之力闯过建木神虚法阵,可谓此辈佼楚,自然是要随去的。

这样一来父君也不便在说什么,任谁都晓得诚然是那颜华神君要假公济私,给龙家小鞋穿,谁叫他的好儿子曾经因我折了神君的脸面,堪堪是被我连累的。

须知,至打上回我与傲辛在丹霞天私自游历一回后,一连数月也未曾在见他一面,那日他与洛东斗法时受了很沉的伤,斗到最后虽然没有屈服,听闻后来他月余都不曾下床。

那日傲辛施法将我携走,我二人沉在离望山的谿壑,他的脸青白交加似乎之前被洛东创的很重。我对他的感情很迷离,却清醒的知道早已不纯洁,真心如此又能这么办呢?替他着想,我也只能决计往后刻意躲着他了。

彼时傲辛还洋溢着一抹浅笑,与我说了一个道理,他说有些情谊的话,纵然言的天花乱坠,闻在耳中也不过似水清淡,流水之情清淡之欢,纵饮千杯也不胜盅酒之醉。而有些情不必去说,一眼契合,正如我二人间的瓜葛,说道的见底刨根反倒没趣了味。

我曾因此而彷徨过,有些时候当时不傻,回过头又该说当时好傻。

在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像桑棋那样,陪在一个人的身边,心里却想的是另外一个人,又怕跟云袭那样,一个人在脑海中印了一百年,甚至更长。

当以此为鉴,这让我极度矛盾,极度惶悚。

然而至那日我与他在丹霞天分别,虽一直都没有在见他一眼,心中不免有些牵挂不舍。就连他动身去无妄海时,我也不晓得是何时去的,由此心头苦闷也就掖在心底。

再说那颜华,彼那时自然是心满气顺,一连数日看上去心情十分愉悦,却殊不知他将弄巧成拙。

因傲辛去了无妄海后,十分倾心襄助桑棋,每天尽职尽责,不上仨月就将幻境一事处理的妥妥帖帖,这点到教我刮目相看,原来还以为他只是个放荡不羁的浪子,堪是没有料到,属实有些歪才。

桑棋特特差人呈来一道长长的奏章,父君看了登时君颜大悦,不禁的夸赞颜华慧眼识珠,还令太白星君前往无妄海宣读了表彰,不仅老龙皇品升一阶,就连傲辛本人也封了个水伯都翼龙将军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