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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里金华盛开 星夜钟声都无

乔飞缓缓道:“我来看金桥。白日里,想着方礼的话,越九英不好惹的,虽然萧周说他天才自有些度量,但是我还是想找金桥告诉他叫他不要让越九英找你的麻烦,可以,也不要叫越九英知道!”

李予阳再问:“那后来呢?你见到金桥了吗?这个人怎么回事?”说实在的,李予阳当时就说过金桥也没什么事!还为了让几人宽心,说了越家欠自己家一个情。可这些少年是怎么回事?一个一个的,操上心。越九英怎么?越九英多可怕?多不能惹?李予阳真想问问,可这时,他最先要知道的是现在。

不等乔飞言,诡面人似笑道:“见到,哈哈!你已经把金桥杀了,他怎么可能见到?”

李予阳吼道:“你胡说,你根本都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的事?”

诡面人道:“我是不是胡说,就看你记不记得你蹴鞠的时候,做过什么?你是怎么打中金桥的心,叫他瞬间气绝的。”

李予阳听着,握竹的手不禁收得更紧,手心几乎出满了汗,他的背上也奇怪的凉飕飕,似沾惹了万颗水虫,他不是相信诡面人,他是在怕诡面人说的一个事实,他想到白日里方礼的模样,他……

乔飞大喊:“予阳,你别听他说,金桥真正是……”

哪知李予阳一听,立刻就问道:“真正是什么?”刹那间,李予阳看见乔飞神色大变。糟了,心里喊了一句。手上竹竿瞬间一断为二,一截落地,一截从他手里入了乔飞的胸膛,他这才认清楚,这竹子是被削了尖的。同时,他也看到所谓的诡面人原来不过是带着面具的怪物怪人。若这削了尖的竹子,是插入自己腹中,那没命的便是他了。

怪物却没那么做,却在他耳边近乎一种邪魅的声音来道:“第一次尝到血的味道吧?”……“要好好记得。”竹叶满地,一阵劲风踏来。

刹那间!李予阳的惊慌失措,只有怀疑的望着,化木似的愣着。

乔飞仍强着说道:“我没事,不是你,真的,不是你。”明显的,满眼都是害怕,明显的,知道自己不行了。

李予阳不知觉的湿了眼,嘴角一动刚要说什么,那阵劲风来到他后颈边上,似想阻拦,却误将李予阳打晕过去。

不知来人是谁!李予阳能听见两个人的交手,感觉自己倒在一股热液里,是腥甜黏稠,“好像要天亮了。”乔飞微弱的声音。

竹里苑是个一直干净的地方。

乔飞颤抖的手,血红的手,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件东西,原是那个精绣钱袋,都因血色而丢了本来面貌。“予阳,”乔飞喊道。予阳没有回应,乔飞只好把那样东西放进予阳的里衣里,然后拉予阳的手,叫他紧紧拽住,这一刻,乔飞才知道,自己多么想念,姐姐。乔飞喊着:“帮我……帮我……姐姐。”乔飞自己听在心里,好似多大声,而清冷的早晨却并没有听见。随后,那只血红的手从李予阳手上滑了下去,落在自己的衣摆上,和圆牌并在。怵目惊心还有两个字,在李予阳的手里“不责”划满了笔数。而眼睛,盯向东方,一丝红色隐隐现来,一滴眼泪拼尽了力从眼角露出留给这世间。

不知多久,李予阳恍惚好像看见有人走过,然后口里一阵苦麻,接着一阵后:“哎,学子学子,”他勉力睁眼,一阵白光,什么也没看见,彻底昏睡过去。

竹里苑仍是一个一直干净的地方。

三友文会如期而来,直伏山上彤云笼罩。

方礼躺在房里几日,虽不见外面,但从听的也知道一些风光。一阵一阵咳嗽上来,方礼只觉晕眩。方礼病了,“看来还是要去常大夫那儿拿点药。”方礼说着。随着起来,穿好了衣裳,缓缓走了出去。此时天才刚明,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还酣睡香甜,方礼悄悄带上门。心里想道:先到夫子那里告会一声。

路上,方礼见到一个人急冲冲的从另一条路跑了出来,方礼本想叫住,奈何这人跑得太快,而自己又病得虚晃,也就作罢。一时又想:常大夫家的辛哥儿?早早来做什么?这条路只能去夫子那里,难道夫子病了?想到这里,方礼便顾不上自己,勉撑着要急急赶过去。睦和学,学子拜在哪个夫子门下,便叫这门夫子为夫子,虽其他门夫子也来相应传授,却是叫二夫子三夫子。

方礼挨上夫子的院墙停了下来,大喘了几口气,才又慢慢走过去,额上身上大汗淋淋。

方礼才走了两步,便听见辛哥儿哭腔:“几日流食还可咽下,汤药也可吃得,只在刚刚,喂他些水喝,喝不得了,把我吓怕,一时奔了来,付甲之先生,通知他家里人吧!再延迟,只连最后一面都没了。”

什么?方礼大吃一惊,暗想:这次又是谁?

清晨的微明,照见几个人身上一重青色。

付甲之沉华丰实,两袖浑圆。方礼看过去,大夫子今年约有五十了吧!还是那段名师风骨,叫人肃然起敬。

付甲之道:“再半日,再多半日!”说不清的,此时付甲之眼里的神色。是暗淡?是悲伤?是光?是希望?无法琢磨。

辛哥儿忍不住的扭头揩去眼眶里的热泪,恰好瞥见方礼,便喊了出来:“方公子?”付甲之也转身过来,直视方礼。

方礼极度虚弱,仍是先行了礼才道:“告假几日,仍觉虚乏,这一早是来请示夫子允我去常大夫处拿几副药回来。”

付甲之望了许久才点头道:“如此,你同辛哥儿一道。”

付甲之说完,方礼犹豫道了一个,“是。”便让辛哥儿扶着,两人背去。心里却惶惶不安,方礼直觉耳边有一道惊雷。一个声音,不住的说:夫子方才一直看着我是叫我去通知那病人的家人吗?夫子是知道我刚才听到的话?所以把这个事落给了我?怎么会?我分明一字未提假作毫不知情。是方礼也觉自己想多了,而在久经世事人面前,方礼还是差了。也不知不觉中接下了这个差事,在知道病的人,方礼不得不接下。

既然已经在假装,方礼在路上便就不会再问。

山中翠景,十分好眼。两边山草灌木,显见一房屋舍。抬头是天地阔然,低头,脚踝没在野花草丛之间。那方不远地,可见断崖。

常大夫家的门是虚掩着的,辛哥儿推门,方礼进来,院里石桌安好,只太过静悄。三间连房只中间一个开着门,房里大药橱挡不住放出光。厨房药香也出来,里面没有人影,倒是火炉上时不时迸出两声。

方礼问道:“常大夫,常蕙姑娘都不在吗?”

辛哥儿答道:“师父师姐和你们的荼姜大管事都下山寻药去了。”

“是吗?”方礼忽笑问。

辛哥儿一脸诚挚:“什么是?你们师娘常年疾患,此番更来汹汹。”

方礼无力道:“算了,是不是?无关了。”

辛哥儿又道:“我看你倦得很,先睡会吧!”

说话间,辛哥儿已带方礼来到大药橱边上一张小榻前。为方礼看过脉,顺手拿了一瓶药丸,倒出一粒,与方礼吃了。见方礼熟睡去,才起身来。是另一张榻上,也一个人。

方礼直睡过了午时才醒来,醒来辛哥儿又立刻拿了碗药给喝了,这一睡,方礼精神好了不少,辛哥儿看着也放下心来。

“什么时辰了?”方礼问道。

“午时刚过。”辛哥儿回道。

辛哥儿弯身把药碗放下,方礼一眼看见睡在对榻上的人,几乎几步并作一步跨去。

“予阳?李予阳?他怎么了?”方礼不能相信,方礼自小体弱多病,自通了一些岐黄,不等辛哥儿来说,自己急急查看。而后悲痛上来:“怎么会这样?怎……”“是他,是他,他知道,他知道。”方礼摇头,看见付甲之,一个劲的要摆掉。不忍相信……

辛哥儿直在一旁:“方,方公子……”吓得不轻。

方礼却像听不见一样,吼道自己:“不会的,不会!”随即跑了出去。身后不顾辛哥儿的叫唤:“哎!方公子!”心里直问:为什么?想到大夫子说,再等半日,想到辛哥儿哭腔,几日流食到连水不能再饮,方礼心中一阵火烧。

这一回,方礼不走后府大门。从竹里苑直奔去了南围大场,不只在快,方礼似乎在刻意,这样好似把自己的愤怒到痛恨给表现出来,然而最终,方礼只能做一件事。

三友文会,几日光景,却当真是叫人觉得几世难得!四里一派和象,人人谈落到,如何如何?未见人的独解,流芒的文词,让人端来细赏回味无穷。此间雅怀,茶交相互碰撞。更是宾客们足乐!一惯世嚣缠怨,都让尽山外侯着!

南围大场,方礼所见,已成散场一片,到处都是学子文衣,名流一派,睦和学服来往从中忙杂。

方礼来时,不经意间与罗元,尚言擦身而过。罗元,尚言正疾步而去。两人还一路说着。

是罗元道:“这次三友文会真是大开眼界,想必予阳现在一定是心里乐开极了,他呀!就是高兴也在嘴上憋着!样子可好笑了!哎呀!都怪这么多人?我这几日竟是连他的一点身影都没看见?等我见到他,一定好好戏他一番。”

“是啊!”尚言缓缓道,眼中多是慕光。

罗元又道,忽然把尚言抓住,停了下来:“不行不行,我等不及要戏他一番,咱们不如找他去?”

尚言拉道:“此刻要去帮忙准备红前宴,再有两个时辰,红前宴就要开了,不如等红前宴上你再找他一戏?”

罗元不甘道:“红前宴上,咱们睦和的学子不是人人都去得,再说,红前宴上不能尽情放肆,在那里戏他不痛快,又少了萧周乔飞,他们三人好好怎么晚上都去守了?”

两人一边往前,尚言又道:“五夫子临时安排,人手不够,毕竟那里住了许多来参加三友文会的友士,你挨到晚上我们去那儿找他们出来也是可以。”

罗元听后又高兴起来:“唉!我怎么没想起?把他们叫出来然后咱们到屋顶上去,跟以往一样,也不祸害别人,又能痛快一番,极好!”

“嗯。”尚言应了一声。

两人行之一段,闻来阵阵清香甘醇入鼻,都不觉浓吸一口,尚言说道:“到荼芙师姐的茶园了。”一眼斜睨那方,是几亩茶地,一颗老榕,一个丫头探出,四方张望。屋门檐前落有几棵香树,时不时盛树之芳参渗其中。这便入了后府。

罗元神秘:“荼芙师姐和李晓学兄,真真是一对金玉。”

方礼还在南围大场,四处徘徊。忽然,方礼抓住一个从身边跑过去的学子叫道:“庆亮,你有没有见到李晓?”

庆亮见到方礼,一脸欣喜:“方礼?你病好了?”随着伸手摸了方礼的额头,被方礼拿下,听庆亮又言:“你也知道咱们的李晓学兄夺了魁元的事?也是,这是咱们学大事。荼芙师姐还夺了第三元呐!唉?莫怪是要嫁就嫁天下第一人!这也非天下第一人不能娶啊!那第二元是两个并列的,一个长相玉郎,一个戴着东西说是脸上不好,不知长相,声音极好听。”庆亮开口就如江河,滔滔不绝,直把三友文会风头全说尽了。

方礼喃喃道:“我们的李晓学兄夺了魁元?”

“嗯,”庆亮点头,随着又道:“我赶着去红前宴帮忙,不和你多说了。”说完,便又跑开去。一会儿,不见了。方礼仍是:“原来李晓是夺了魁元!”这也就想明白了!过了片刻,方礼才惊起:“这会这么多人,到哪里去找李晓?我虽见过两面,却也是匆匆忙忙。”方礼瞧着,这一处,那一圈,方礼见到夫子宾客一堆,看到穿着素华的师长,正被一老爷模样的人叫道:“伯老师长,此番三友文会真是极好!”

伯老师长也不过五十多岁,却满脸沧桑,回应道:“如今是才子辈出!实不相瞒,此番三友文会却是了了我平生夙愿,我从少年就希望有一日似这样齐聚一方。”

方礼离开这里,再看南围大场。

方礼好像失了听觉,只凭见的,四面都在谈笑风生,到处是质气独各的才子文生和一片睦和学服。

方礼迷了眼,突然,喊了起来:“李晓,李晓,李晓,”边喊边往前走,同时,也让众人都看了过来。

李晓还没喊出来,一个极冷肃的声音先出来了:“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这声音做了些压制,方礼还是一听便知道了。方礼认得,也熟悉。

出声的人在人群中间,头上系的是睦和的缎雪。方礼站住了,随后,方礼又听见来自背后另一个声音先叫道:“太宁学兄。”

瞬间,楚太宁对这人一个眼神的交汇,便不再对方礼再说什么。

浩浩人群,方礼回头,独见一个睦和学子,束的罗紫发带,腰上悬三连玉珏,右一块深玉,瞧!一身的气宇乾坤紧在那眉额之间,尽显尽了灵秀。方礼愣神一刹,好似恍过世间一切,真正见了一个天地男儿。

待到人问:“找李晓是有何事?”方礼才醒悟。

李晓两边各有一人,一个瘦单英秀,另一个,布衫清扬。

方礼走上两步,近了些道:“予阳出事了!”

“在哪里?”李晓问道。

方礼仍一脸正色,不容置疑:“常大夫家。”

随即,李晓转身对身边布衫清扬人道:“京生兄,稍后我再带你一览睦和。”又往楚太宁那里告知:“太宁学兄,我去一下来。”京生自是豪言应道:“好。”楚太宁也微颔首答应。别的众人则是相继奇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这些都不是已背去的李晓和跟去的方礼及瘦单英秀之人要看顾的。

那瘦单英秀之人见李晓忽去,呼怪同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方礼同李晓的话,恰只叫李晓一人听见,方礼却不是有意瞒了众人。

李晓离开南围大场,一阵风来,南围岚里一条黄巾飞出,与之擦臂而过。

另一处,一个人也被叫住。晴阳下,这人的影子短了一半,凭着声音是魏子末叫道:“九英。”

影子转了个身,同道:“魏申兄。”听这声,像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郎。

依是魏子末声:“有你家书。”

影子递出去,影子接到。影子拆看,影子手在抖。而后,家书落地,同着一句:“舅舅,”,影子只剩一个。魏子末瞧着,那家书上只两个字:速回。

李晓站在李予阳榻前,李予阳身上着的不是睦和学服,不知是谁的李晓认不出来知道不是李予阳的,李晓又见到李予阳的脖颈上有一道划伤,已结痂了,李晓伸手去探摸了一下,李予阳身上热烫上来。

辛哥儿在一旁道:“病了几日,高烧不退,我是没有办法,师父不在师姐也不在,又不让请山下大夫,人这么烧着,恐怕了!”

“你说什么?”李晓脸色几乎都是变了。

瘦单英秀之人一惯尖刻,直道:“你少危言耸听!谁不让请大夫?”而后又对李晓道:“兄长,你别听他胡说,他一个小药徒,待我去请一个山下大夫来。”

辛哥儿仍是道来:“自你们的三友文会开始,他便一直烧睡着,不曾醒来,你们还是早早打算带他回去。”

李晓不信,这好好一个少年似辛哥儿那话谁也不信,李晓轻声喊道:“予阳,予阳,醒醒,告诉我,你怎么样了?”李予阳丝毫不答应,李晓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不禁攥紧。

李晓道:“你说他病了几日,怎么不早点来告诉我?就放他这样?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罢休!”忽转疾言:“子争,收拾一点东西,我们即刻下山。”

争却迟疑:“可,可是,马上就红前宴了?此刻下山……”

李晓只顾得,拿一旁的凉水一个劲的为李予阳去热,又道:“去找胡莱借马车,顺便叫他告诉夫子,禀明这里一切。”

争又道:“红前宴不去可就……”

“快去。”屋里一震,方礼和辛哥儿顿时都像不必呼吸似的,静悄静悄。争还是等了一下,争还从未见过李晓有任何的大喊,何况这还是吼叫。

争仍还是道:“我不是不去,是我也可以照顾二阳,我可以带他去找大夫,红前宴你……”

李晓打断道,声平如往:“我不会安心的。穆争,家国天下,国之为先,家之为二,孰轻孰重,不要我说。予阳生死未知,我怎能不在?”

这家国天下,国之为先,家之为二,还有一句,穆争知道,穆争明白,穆争去了。只道了一句:“子争知道了。”

穆争去后,方礼过来:“李晓学兄,你方才说不罢休,可有想过你这几日风光!予阳凶多吉少,夫子是知道的。”说到这里,却不必再说。

李晓带着穆争,李予阳下山,穆争驾车,一路直来到微州城一所医馆,穆争把车一停,急急忙忙拽了个经验的大夫出来,李晓让大夫看李予阳,大夫却看一眼:“这不行了,不中用了。”

“大夫,你给他看看,你还没看呢!”李晓抓着大夫不放。

这大夫道:“我已经给他看了,你们送来太晚了,我看不了。”

李晓仍是不放道:“您都看不了,还有谁?您是大夫!”

这大夫又道:“老夫是大夫,老夫惭愧!诶!这天下有个人你们可以去找他!他是大夫之首,人称寿有医师。他住在青山,常年在外,四海行医,不晓得现在在不在家。他要是不在,你们可以在青山上找一个肖前辈,听说这个肖前辈曾经是他的一个外门弟子,家里也是世代行医,医术神化,只不过这个人有个怪癖,只要你们不是江宁城人?”

穆争问道:“江宁城人怎么了?我们就是江宁城人。”

“我也不知道,”这大夫道:“江宁城人要问祖父姓名。”随着又道:“也没关系,只要与官无亲也好办。”

穆争冷色,穆争心里大夫应是最仁心的,何以仁心,手握生死却各样端摆?

“我们是江宁城人,我们家老爷就是江宁城县官。”穆争道,言语间毫不客气。

这大夫一时也不知怎么说了,忽然就觉肩上一阵疼,直嚷道:“哎,这位公子,这位公子……哎哟。”直到李晓收过神来放了手,这大夫才叫唤一声。李晓道:“多谢告知。”又对穆争道:“这位肖前辈,我略有耳闻。子争,给大夫诊费,我们去青山。”穆争见李晓神色一反往常,很是担忧,什么也说不出,就掏钱。

“哎,不必不必。”这大夫推着。

穆争道:“你就拿着吧,我们也耽误了你一时半刻。”

这大夫接过,随着从袖里掏出一物,取了一小粒,放在李予阳的嘴里含着,道:“这个叫凉快丸,我自己做的,你放他嘴里含着,每一个时辰一粒,只当死马活医,虽是没什么用,却好过什么都没有,你们这一去青山也得一天一夜,只希望,他福大命大,能熬得去。”说完这些,大夫目送他们而去。

马车刚走,一对夫妇带着自己的儿子,哭着过来,妇人泪眼汪汪:“何大夫,你快帮我们看看,我们家这孩子被学里送回来,学里说他是夜里起夜,被猫吓着了,学里说回来休养,可你看他像个痴呆。”这人却不是别人,正是萧周。

何大夫安慰:“别着急,别着急,进来我看看!你们二位对孩子是出了名的严厉,这孩子从小就被你们吓破胆了。”门前一下落了个清净,何大夫这间医馆,叫何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