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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毒枭

接下来的几天,苏恺阳几乎全是在办理苏丞的后事,苏丞在局里甚至连办公桌都没有,只有一些实习时候留下来的工作上的材料。苏恺阳也整理了哥哥的私人物品,小足球,游戏机,小手枪,他默默将这些都用塑料胶带粘起,可是就算把所有一切都收进角落里尘封,也无法让他短时间内不去回忆哥哥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照片上的爸妈和哥哥,如今都变成了灰色的暗影,苏恺阳鼻子一酸,他不知道还有些什么值得他留恋这人世。

宋喆看到苏恺阳呆呆站着的背影,整个人都显得空落落的。现在还无法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了苏丞的死亡,但有一大部分可能是他暴露了,和毒贩毒品有关。但毕竟罪犯没有抓住,就算是牺牲,也缺少了值得公开宣传的壮烈色彩,宋喆陪同苏恺阳将苏丞的骨灰安顿在公墓,遗像被苏恺阳收好后,苏丞的生命真的就到此结束了,他的名字也要开始慢慢消失了。苏恺阳要重返学校参加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宋喆也要回局里,大家都忙着,分局对外命案暂时以小混混斗殴为说辞草草结案了,市局对内一切才刚刚开始。

技术人员排查了洄水大道东侧的监控,从发现尸体的前48小时开始,因为那条道路人烟稀少,监控总共有两次清晰记录了一辆摩的进出厂房,进出时摩的后座都有巨大黑色行李箱,怀疑苏丞就是被装在行李箱内搬运到厂房的。摩的没有车牌号,骑行人员带着头盔 ,包裹得严严实实,连男女都看不出来。本来这条线索都让大家喜出望外,可惜顺着沿路的监控,摩的在跨了一整个区之后,消失在了一条没有监控记录的巷子里,巷道路口的附近监控拍到了摩的进去的影像,出了监控范围,再也没有追踪到。

片警们只能带着监控拍下的最清晰的一张照片,将整个水都区和摩的最后消失的巷子扩大了三倍,进行走访排查,人的眼睛毕竟不是录像机,大多人表示没有见过,有人说一天见过这辆车好多回,但问详细了,又讲不出个所以然,有个大爷说好像就停在他们院子里,可惜完全不是同一辆。

线索断掉,案子就会陷入僵局。宋喆回忆起和苏丞的最后一次见面,苏丞提到过目前有一种叫做“深蓝蝴蝶”的新型毒品,当时宋喆还戏谑现在毒品的名字,妖娆而诱人。那天宋喆劝苏丞,他在毒贩内部时间太久了,该回来了。苏丞说等摸清深蓝蝴蝶的底,他就荣誉归队。苏丞当时提到,深蓝蝴蝶是一种新型的液态毒品,致幻威力非常强,因为利润比普通毒品高很多,已经在一些场合偷偷露面了,苏丞和宋喆提到了一个重要人物,叫马梓铭。这一点得到了苏丞上线黄海的证实。

那天离开的时候,宋喆看着胳膊上挂满纹身,手上套着三四个铁环一样大戒指的苏丞,内心总有点放不下。他嘱咐苏丞,“你没忘了你的警号吧。”苏丞倒是一脸轻松,笑起来露着大白牙,“放心,就是我连你都不记得了,警号也刻在我心上。”

鉴于案情特殊,老局长安排梁一博,宋喆,缉毒队队长陈富国,队员黄海,召开了局部的紧急会议。老局长照旧暴脾气,眉心皱纹深锁,两道眉毛快要难舍难分,一副看他们谁都不顺眼的样子,开场先将在座各位一顿臭骂,“你们各位怎么还好意思坐在这里,你们的同志现在死得不明不白,这都过去几天了,问问你们自己,几天了。”老局长嗓门越来越高,吼震得大家都噤若寒蝉。骂完老局长刻意压低声音,尽量缓和语速,“我现在不想听你们来狡辩,之前我们都没听说过深蓝蝴蝶,其他兄弟市也没有这种毒品的相关信息。现在马梓铭团伙有可能有自己的毒品生产厂,毒品加工厂,运输线路以及销售网络。如果苏丞就是被对方迫害的,那么从苏丞的受迫害程度来看,对方非常心狠手辣”。老局长对毒贩在两会时期,做出将公安干警迫害弃尸这样嚣张的事情非常痛恨,他强调:“这一次,你们要相互联手,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把这伙人当成往日那些自买自足的小毒贩。”

老局长最后总结:“现在不能再等待线索出现了,苏丞的案子不能挂起来,有深蓝蝴蝶和马梓铭这两条线索,我们就要顺藤摸瓜,主动出击。不管苏丞留下的这最后一条线索,是江湖传说还是确有实情,我们都要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尽快破案”。

缉毒队被分成了两个小组,一组由陈富国带领,宋喆配合,重审所有已经关押的小毒贩,尽可能多的获取马梓铭的相关信息。另外一组由黄海带领,梁一博配合,突击深安市各种夜总会、ktv、酒吧、网吧等娱乐场所,查找是否有新型毒品“深蓝蝴蝶”。其他摸排信息由刑侦队,不能暂停。

陈富国和宋喆带着局里开的介绍信直奔劳改所,在劳改所查找了这几年较大贩毒案件的犯人档案,确定了提审名单后直奔关押这几年大案毒贩最多的一个劳改监狱,距离市区120公里外的白沟劳改农场。到达白沟劳改农场后,他们连一口水都没顾上喝,他们就直奔了监区。

第一个提审的犯人,不到三十岁,尖嘴猴腮,瘦得已经脱像,眼窝深陷,颧骨高起,一看就知道曾经是个常年吸食毒品的“瘾君子”。黄海直接略过讯问他的名字,年龄,案由和刑期。

“认识马梓铭吗?”

瘦子苦个脸,假装思索了一会。“不认识。”

陈富国呵斥:“再好好想想!”

瘦子露着黄牙,拿阴森森的眼睛瞧他们。

“给我一支烟抽,或许我就能想起来一点”

陈富国强压心里的怒火,宋喆倒是平静,起身给他点了一支。

瘦子猛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可是还是表现出深深的满足和沉醉,凹陷的脸颊扭曲的抽动着。“听说过马子明,没见过。”

“听说过什么?”

“听说是道上有名的人物。”

陈富国在等着下文,可瘦子叭叭吸着烟,一副懒散又无所谓的样子。吸完了,接着说,“就只听说过有名,其他就不知道了。”

“怎么有名的?”

“不知道!”

陈富国很是恼怒,“你小子耍滑头是吧?”拳头已经捏起,宋喆摁住了陈富国的手,朝管教点点头,瘦子就被管教呵斥着回监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