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道:“我尊重你,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那便是对的。”
他能教她习武,教她识文,教她懂人情世故,教她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可他却教不了她去爱一个人。
他教不了她如何是喜欢,教不了她如何去爱,教不了她如何是稳定,如何才能一直在一起。
这些事情,只能靠她一个人,慢慢去摸索。
他又道:“幼恩,我只是希望,你能认清楚自己的心,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只要她能清楚自己愿不愿意就好。
幼恩道:“我清楚自己的心,也明白自己,此生非他不可。”
此生一定会是他,也只会是他。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督公不怪我就好。”
“你擅自离开苏州,来到南京,我很生气,但我不怪你。
我知晓你来此,是为寻我,是怕我在这里遇到了危险,所以才来了这里,所以我不怪你。
你将身世告知他人,我知你是因为真心相待,不愿瞒着他,故而如此。
我虽是担心你会被人欺骗,暴露自己的身份,但这人既然能让你非他不可,那我再多劝说亦是无用。
你心中已经认定了他,若是错的,那便只能继续错下去,你自己方才也说了,义无反顾。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故而我并不怪你。
还有,你违逆我的意思,要陪他一起在外面,我亦是不会怪你。
我不是怕你会对我失了忠心,你的秉性我自是了解,我是怕你陷得太深,以后会吃亏。”
他日复一日地教养,小心翼翼照顾,费尽心思地将她教成如今这样。
岂愿见她有朝一日会被一男子伤透了心。
他怕的,是她真的会为他义无反顾放弃一切,放弃自己的一切。
他怕的,是她义无反顾爱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去爱。
汪直只是想让自己曾经耗费五年时间,悉心教养的那个孩子,能够受人珍视,被人珍爱。
“督公放心,他必然不会让我吃亏。”她笑着对他说。
她明白自己的心思,亦然信他。
正如汪直了解她的秉性一般,她也一样了解苏砚。
苏砚是那样好的一个人。
汪直见她如此坚定,便将她唤到身旁,问道:“同我讲讲,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幼恩犹豫了一下道:“那可否先让他进这院子里?他也是自家人,我怕他在外面,会有危险。”
汪直笑了笑:“你以为,我方才为何让小秋子和鹿楼守在外面?他们两个的武功,可不比你差,你放心便是。”
他自然也不愿看苏砚在他门口出事,他瞧得出幼恩对他的珍视,故而也绝不会让苏砚出事。
汪直明白,他若是出了事,幼恩必然是最难受的那一个。
他不愿看幼恩难受,自然也不愿看苏砚出事。
于是便安排了小秋子和鹿楼守在外面,守着苏砚。
“那便好。”
幼恩松了一口气,这才坐到汪直身旁,同他讲述起一件又一件,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从与他相遇,到表明心意。
从动心,到如今。
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有告知与汪直。
汪直听完后,沉默了半晌。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有另一个人,会替他小心照顾着幼恩。
苏砚比他更细心,更认真。
从那些细微的事情中,汪直听得出苏砚对她的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