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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问天,无忌

镜心缓缓睁开疲倦的眼眸,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流动的水流,上面宛如有诸多的萤火虫一般,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好像是在指引着归家人回家的方向。

黑压压的一片,看不见尽头,不明白脚下踩得到底是大地还是虚无。

黄泉路,人生的终点之路,但不是镜心的终点。

镜心慢悠悠地行走在水流上,感觉不到内心的心跳与体内的温度,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做,还有未完成的责任要完成,特别是怒火,灼热的怒火甚至要将现实中的疯魔烧得灰飞烟灭。

但镜心也不知走了多久,就是没有边界,他宛如原地踏步一般,四周从来没有发生变化,时间在这里不复存在,昏暗的空间限制了他能行走的区间,这一刻,生命好像有了终点,命运好像也不能看通未来。

就像是一圈环绕的圈子里,没有尽头,也没有所谓的开始与结束!

镜心气喘吁吁地吐出一口气,身体变得汗如雨下,大脑宛如宕机一样变得灰白一片。

镜心停下脚步,目视着激流的水流,水流不知从何处流下,也不知要流向何方,但水流总会有一个出水的地方,而那个地方,也许就是终点。

镜心如此想着,转过身,绕着水流的逆方向行走。

镜心开始变得恍惚不定,当一个人陷入发呆的时候,难免会陷入自己捏造的幻想里。

在幻想的世界里,镜心坐在阁楼里喝着茶,身边坐在已成人妇的花丹,兰姐找到了那个她一直心心念念爱着的先生,徐爷爷见到了徐桂娶妻生孩的那一天,雪雪姐姐会一直陪着镜心,对他说:“我们家镜心最棒了!”

想着这些美好的画面,镜心竟然开始没有那么愤怒了,反而嘴角淡淡微笑起来,甚至开始了憧憬。

镜心总觉得心里有愧,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雪姐姐,如果不是她,雪姐姐应该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祭祀使者;镜心也有觉得自己对不起花丹,觉得如果他们两个不要相爱,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悲伤,也不会让他觉得愧疚花丹的父亲。

在当镜心在大城市过节的时候,镜心总觉得大家的欢声和自己不搭,当时的镜心不喜言笑,甚至连话都不太想说,当时镜心身穿厚厚的棉衣,靠在冰冷的墙角目视着在街道上欢快的人们,镜心当时觉得世界并不属于自己,这座悬念的城市与自己无关,自己就像是不小心飘荡过来的幽灵,既不会带走一片树叶,也不会带走一片云彩。

呼出一口热气便回到了自己的归巢,像一条被冻到的狗一样躺在被窝里聆听着世界的鞭炮声。

“像条败犬的样子,我很不喜欢!”

镜心扬起头看到了坐在铁血王座上的黑衣男子,在那铺满骷髅的道路上,镜心想起了不久自己的所见,抬起手目视了下手心,果不其然,手心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罪”字。

男子从骷髅的王座上缓缓走下,目视着镜心,说道:“你并没有长成我希望看到的模样,你跟我想的还是差距太多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

“至少要拥有一把敞亮的刀剑,更要有傲视天下之态,唯我独尊之姿!”

镜心面部冷清的回复道:“太傲慢的人,是走不远的。”

黑衣人沉默了,黑衣男子突然笑了,说道:“我很久没有见到像你这样的人了,你很特别,你让我看到了我曾经的自己。”

“也许你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甚至也许你更适合赢下这场游戏。”

镜心的怒火再一次点燃,但明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地说道:“你觉得那些死去的人都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吗?”

黑衣人摇了摇头,他知道镜心在想什么,说道:“这就像是在命运的长绳里打了一个死结,有的人到达了生命的终点,所以他要离开,有的人绕过了死结,有了新的生命线,而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镜心苦笑道:“如果不是你们的游戏,我恐怕早就死在角斗场了吧。”

黑衣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些都是你的能力呢?”

“那我能用这能力复活他们吗?”

“如果死亡被轻描淡写,那么生命就没有了可贵的意义。”

镜心点了点头,不可否认,当死亡成了廉价的东西,那生命也就没有了可贵的意义。

黑衣人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本就‘神奇’,有的人从小就衣食无忧,但有人却只能在寒风中苟延残喘;有的人拥有聪明的大脑,有的人却连简单的算术都算不清。”

“人们老说死亡是公平的,确定,只要是人都会死,有开始,也有结束。”

“但有你也没有想过,生与死从来都不是一个概念: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将生死,活着的长短比成一个概念,怎么看都显得晃荡无比;有人死的时候有万人哭泣,有人死了,就是死了;有的人被岁月的史书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有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有的人重于泰山,而有的人,就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