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诺音高娃和桑杰扎布就成了腾格里旗王爷府的一景儿了。
这里的人们经常能看到诺音高娃格格开着吉普车在草原上飞驰,身边坐着桑杰扎布;有时又能见到两个人都骑着马,在梅林地和漠北村之间腾起一路的风尘。对此,老旺其嘎、大夫人、其其格都认了,连色勒扎布王爷也认了。不认又能咋着啊,这两个人的翅膀现在都硬了,谁能限制得了?巴图和吴二魁,这两个跟桑杰扎布最要好的哥们儿,干脆管诺音高娃叫起了嫂子和兄弟媳妇,诺音高娃非但不恼,还乐得接受了这样的称呼。没几天,赤北县支队的许多战士见到诺音高娃也都叫起嫂子来。只有冬日布,虽是老熟人了,但见到诺音高娃还总是不冷不热的,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
很快,诺音高娃和桑杰扎布的事儿就传到了二爷府,传进了达兰花格格的耳朵里。这个倔强的老姑娘为了保卫自己的爱情,骑上马,风风火火地跑进了王爷府,提着马鞭子箭直去了诺音高娃的房间。见到诺音高娃,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就摊了牌:“阿姐,我和桑杰扎布的事儿两家老人都说好的,马二先生说我们般配的,你怎么半道儿又给截去了呢?阿姐,我可是一直等了这些年才等着啊。”诺音高娃既没急也没恼,平心静气地说:“妹妺,你这话就说远了。我和桑杰扎布打小就在一起,后来又多少回地出生入死,一块儿跟日本人斗。我们俩都可以死在一起,你有吗?”达兰花急了,跺着脚说道:“没遇着那个时候,要有那个时候我一样可以和桑杰扎布去死!阿姐,反正你不能跟我抢桑杰扎布!”说完扭头就跑了。达兰花又一阵风似的跑到西跨院,找到桑杰扎布就说:“桑杰扎布,你们家还是个人家嘛,办事儿怎么翻锤掉打(漠北方言:反反复复)的。是你们家先找的我们,说中了又说不行了,哪有这么办事儿的?”桑杰扎布一听,连忙陪着笑脸说:“达兰花妹妹,这是个误会。”达兰花双眼一立说:“别管我叫妹妹,我没你这个哥哥。哼,我跟你说,咱俩的事儿没完!”说着,又一跺脚,跳上马,往马屁股上赌气似的打了一鞭子,纵马跑了。
姑且先放下桑杰扎布和诺音高娃、达兰花的感情纠葛暂时不表,再说说高鹏举和他的二十三军分区吧。
经过八年抗战,确实把一支曾经弱小的热北抗日支队给抗得结实了,抗得壮大了,扩大成了二十三军分区。后来,经上级决定,又在二十三军分区的原有基础上扩编成三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和一个炮兵营,论实力应该是足足的一个师,成为了一支主力部队。
如今,高鹏举奉命带领着这支越来越强大的部队驻扎在赤岭东郊的东大营,这地方从打清朝的时候就开始驻兵了。
在东大营扎下营盘后,第二十三军分区便开始忙着新兵训练和剿匪。实际上,这些新兵中也有不少是以前的土匪和伪军,老百姓管这样的兵叫“降队”。
在安排妥当了部队驻防和新兵训练后,高鹏举带上叶青、杨成龙和刘玉茹在一个骑兵连的护送下,捧着吴一民烈士的头函来到了岗岗营子,找到了于大巴掌。于大巴掌见面就说:“我这辈子佩服的人没两个,这吴一民算是一个!一个人要是连想要他命的人都佩服他,可天下没两个!我早先真没经着过,这回算是见着了。吴一民殁了那工夫,那讨伐军的刘其司令通着日本人面就伸他的大拇哥,这用寿木下葬也是他同意了的。”
于大巴掌领着一行人来到了老西沟,在三棵老桦树下挖下三、四尺深就露出了棺材。棺材是红松木做的,油性大,沙土又发干,所以没有腐烂。撬开棺材盖,只见吴一民的身躯已成了木乃伊,好好地摆放在那里,头部放着一小段圆木。于大巴掌说:“不能没有头啊,下葬时就放了一小段木头。”高鹏举亲自捧着吴一民的头函,轻轻地放进棺木中,将头颅和身躯对在了一处。刘玉茹又把住棺材大哭一场,在场的人无不动容,都掉下了悲痛的眼泪。
再到另外几位牺牲战士的埋葬地点祭奠一番后,高鹏举让于大巴掌领着战友们来到郭大娘家进行了慰问,嘱咐于大巴掌替他们多多照看着郭大娘。
当郭大娘知道刘玉茹是吴一民的未婚妻后,娘俩儿抱在一起又大哭了一场。高鹏举对于大巴掌的所作所为也表示了赞赏,临走时还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切记,咱们一定要沿着吴一民同志走过的道路走下去!”于大巴掌把大巴掌一挥说:“高司令请放心,我于大巴掌是犯过浑,可自打结识了吴一民后,我算看明白了,我是坚决跟着你们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