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赤岭飞机场传来枪声,只见两个人在前面跑,后面有几个战士在追赶,眼瞅着两个人被后面追赶的战士开枪打伤,奔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来接桑杰扎布的两个人见状赶紧说:“桑旅长你快走,站长在东郊客栈里等你,被追的那两个人也是出来接你的,我们俩得去救他俩。”桑杰扎布说:“走,咱们一块儿去救他们俩!”说罢把背上的汤姆逊冲锋枪往怀里一顺,打马率先冲了过去。因为桑杰扎布他们几个穿着大军的军装,追赶过来的几个战士也没在意。当看清鼻子眼时,桑杰扎布把马勒住,端起冲锋枪就开火,四个卫兵也随即开火,瞬间就把那几个战士打倒了。桑杰扎布这才勒过马头,来到被追赶的那两个谍报队员面前。这时,刚才接应的那两个谍报队员也跑了过来说:“是桑旅长救了你们!”两个被追赶的谍报队员忙举手敬礼,桑杰扎布还礼并说:“我们骑马先走一步,你们在后边慢慢走吧,别忘了先找人看看伤。”说完打马向赤岭东郊奔去。
杨成龙的骑兵团打起云岭客栈、云岭货栈的这八、九十个谍报队员简直是小菜一碟。很快,院里屋外的敌人就肃清了,屋里的敌人也是死的死,伤的伤,于军被打死在院里;侯坤受了重伤,横躺在地上,手里抓着一只手枪在痛苦地呻吟着;王林领着剩下的十来个人钻进了地下室。战士们先冲进了贸易货栈,侯坤想自杀,被一枪打掉了那把举起来的手枪。一个战士从地上拾起手枪,顶住侯坤的脑袋厉声问:“地下室进口在哪儿?不说我先成全了你!”侯坤见大势已去,只好向屋里东北角的一个橱子努了努嘴巴。几个战士跑过去把橱子搬开,露出一扇门来。一个小战士一手提着枪,一手把门拽开,一梭子冲锋枪子弹从里面射了出来,这个刚刚入伍不久的小战士应声倒地。其他战士向旁边一闪,拉开手榴弹顺着敞开的门扔进了地下室。“吭、吭、吭”连着几声闷响,一股硝烟从地下室门口涌了出来。接着,地下室里传出几声哭喊声:“可别炸了,我们投降还不中吗?”上面的战士就喴:“把枪先扔出来,然后举着手一个一个出来!”不一会儿,从地下室里扔出一挺轻机枪、两支步枪、三支汤姆逊冲锋枪和一支手枪来,但只有三个人举着手走出来。“怎么就三个人?”听到这样的问话,一个谍报队员连忙说:“底下还躺着四个呀,你们刚才的手榴弹炸死了三个,还有一个把双腿炸断啦。”
经过对这三个谍报队员的审问得知,原本这个地下室能通到客栈那边,可后来又安上门,那边的人能到这边来,这边的人却无法到那边去了。战士用枪逼着这三个谍报队员在前面引路,进到了地下室里一看,那个被炸断双腿的正是王林。战士让投降的谍报队员将王林抬到地面进行治疗,还把那三具尸体也抬了上去,贸易货栈这边的战斗结束了。
客栈那边的战斗并没有货栈这边激烈,只有几个谍报队员抓了些住店的客人做人质,躲在挑山炕的大屋里抵抗一阵子,后来经过谈判,那几个谍报队员投降了。一小队战士奉命负责进攻诺音高娃的房间,十几个谍报队员进行了殊死的抵抗。这一小队战士由赤岭县公安局副局长公安大队大队长王二虎率领。杨成龙在交待任务时,要他尽量活捉诺音高娃。所以交火后,王二虎就命令战士们不要用手榴弹,先用机枪将门、窗打烂再进行火力压制,屋里的十几个谍报队员无处躲藏,直到全部战死。王二虎甩着左边半只空袖筒,右手握着手枪,带着战士们冲进屋里。敞开衣柜时,马二先生抱着一挺轻机枪正猫腰堵在地下室的出口处哆嗦着。王二虎抬手一枪,马二先生一个跟头连人带枪栽倒在橱门里。王二虎叫人把他拖在一边,然后带人冲下地下室。地下室里,诺音高娃还在鬼哭狼嚎般地叫唤着,老娘婆也在哭喊着:“使劲儿啊,你使劲啊!”一见这种景象,王二虎立刻命令战士们将诺音高娃连床带人一起抬上去,又用客栈的电话和杨成龙通了话。杨成龙在电话中说,马上派汽车把诺音高娃拉到东大营师部医院。打完这个电话后,杨成龙马上给刘玉茹打了电话,请她快速赶过来协助抢救。
没多时间,诺音高娃和那个老娘婆都被拉到骑兵独立师医院。诺音高娃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而且昏迷过一次了,身上那套加了肥的军服全是血污。护士要给她换衣服,她死抓住不让,最后只好把裤子换了。
杨成龙和李山政委听说把诺音高娃抓来了,便从师指挥部里出来,来到了师部医院。诺音高娃用力抬起眼皮,向周围瞅了瞅。当她发现杨成龙站在一旁时,眼中充满了哀求的神色,用极其微弱声音说:“杨……”停顿了一下又说:“姐夫,救救我跟桑杰扎布的孩子……”显然,诺音高娃是随着桑杰扎布称呼的,她还不知道杨成龙和桑杰扎布是双胞胎兄弟。杨成龙瞅了一眼李山政委,两人都朝着诺音高娃点了点头,又把匆匆赶到的刘玉茹院长叫在一边说了几句话,便回师指挥部了。
诺音高娃的眼角滚下两行泪水。
此时,杨成龙的心情很复杂,他知道他与她与桑杰扎布是两个营垒中的人,是刀对刀枪对枪你死我活相撕杀的人。但乌云的这次到来,已经把那种隐约的感觉,那种亲近的情感说明白了:“桑杰扎布那可是你的双胞胎亲兄弟呀!你们有骨血关着呢!阿妈我俩带石柱子上你亲阿爸阿妈的坟地上烧了纸钱,让你亲阿爸阿妈看着你们哥俩别打仗,你看那灵不灵,一阵风就把纸钱刮走了呀。”桑杰扎布是他的亲兄弟,那么这个诺音高娃就是他的嫡亲兄弟媳妇,即将出生的孩子就是他的亲侄子或亲侄女。杨成龙的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一种怜悯之情,他把这些情况说给了李山政委。李山政委说:“我也有兄弟姐妹呀,只是要把情份和敌我的关系处理好就是了,我听说咱们有一位老总跟他的亲儿子就是两个阵营的啊。”
刘玉茹院长用最快的速度给诺音高娃局部消毒、麻醉并做了剖腹产手术,将孩子取了出来。婴儿的脸都憋成了青紫色,是个男孩。刘玉茹低下头去在婴儿的胸口听了听说:“还活着。”托起婴儿的腿,在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两巴掌,孩子竟“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刘玉茹捧着婴儿,凑到诺音高娃的眼前,让她看了看。诺音高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泪水从两颊淌了下来。刘玉茹把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孩子还在“哇哇”地哭着。谁都没有注意到,诺音高娃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抬起手将右衣领放到了嘴中,她抽搐了两下,脑袋一歪便合上了眼睛。等人们转眼注意到她时,她已是香消玉殒了。旁边的人立刻说:“她怎么没气了,刘院长看她怎么回事?”刘玉茹把孩子轻轻放在诺音高娃的身旁,上前用手翻一翻她的眼皮又翻动一下衣领说:“没救了,她咬破了衣领上藏着的氰化钾胶囊,瞬间便死去了,这人真够狠心的,她看孩子有着落了,自己立刻就服毒了,她后来活这段时间其实就是为了等孩子生下来。”那婴儿还是不停地啼哭,这时那老娘婆发话了:“这孩子是要奶吃了,这样吧,我们村刚有个出满月的小媳妇,她奶水旺着呀,先找她奶上一口。”于是医院又派车拉上老娘婆去请那位小媳妇。
那小媳妇来到盘腿坐在床上,把乳往孩子的小嘴边一放,孩子立刻叼住嘬了起来。那小媳妇“哎呀妈呀”一声笑着说:“这孩子咋这业障,忒有劲儿了,嘬得我不是好疼!”引起人们一阵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