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这些遭诅咒的异教徒想见我?”站在石墙的后面,杜义德·阿比丁·扎卡里亚望着远处遮天蔽日的旗帜,以及地面上数不清的头盔,心中的情绪变得有些凝重,然而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眼睛四下打量,很快就看见不远处,被一群骑士围住的马尔多纳多公爵。
“就是你想见我?”他冲着马尔多纳多公爵喊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十分淡然,就仿佛这些披盔戴甲的士兵皆是浮云,然而城墙上的人都亲眼目睹这个贝伊藏在墙后的双腿抖的和筛子一样。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对我们起任何心思,不然,我们伟大的凯霍斯鲁二世苏丹必会带兵亲临,见你们这些不信仰安拉的异教徒,一个一个的钉死在树上!”想起苏丹凯霍斯鲁二世麾下的皇家古拉姆战士,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以一种近乎于嚣张的态度对奥廷加公爵威胁,丝毫不在意对方眼中的怒火。
“我想那些可怜的亚美尼亚人们已经准备好了。”他心想,接着无喜无悲的对着身旁一个穿着鳞片甲的骑士道:“你派遣一个侍从给那些伯爵带口信,就吩咐他们准备战斗!还有,让传令兵聚集到我身边来,我希望我的指令能够畅通无阻的到每个领主耳中!”
“是,我的大人!”骑士行礼,接着对着身旁一个着无袖链甲的侍从嘱咐,接着对方头也不回的骑上战马,朝着后方的各个旗帜奔去。
杜义德·阿比丁·扎卡里亚只是一个小村子的领主,并且远离中心地带,尚不知他们伟大的凯霍斯鲁二世苏丹早已兵败而归,他的这番发言不仅完全没有威胁成功,反而加速了自己的灭亡。
“约翰森里茨家族万岁!”一座飘扬着黑底黄色鸢尾花旗帜的营地里忽然传出震天的叫喊,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光,只见一群穿着棉甲和皮甲的轻步兵们精神饱满,拿着长矛、勾镰、斧头和剑,踏着整齐的步伐,精神饱满的走向城墙。在步兵的身后,则是拿着单体弓,穿着棉甲或者填充甲的弓弩手们。
此时已经退到后方的奥廷加公爵转头看向身旁的一位侍从,对方很快就明白了领主的意思,道:“那是特雷沃尔·拉乔斯·海森堡,海森堡伯爵领的领主。”
“真不错。”奥廷加公爵似是感叹对方的勇武和忠心,然后继续看着对方的步兵组成盾墙,弓箭手排成两排,由最前面那个穿着短袖锁子甲,带着平顶盔的贵族的吼声中,在他麾下4个看着梯子的重步兵引领下整齐的向着前方推进。
“该死的!”看见谈判破裂,他怒骂着,赶紧带着两个古拉姆随从离开城墙,接着对其中一个古拉姆吩咐道:“你去村子里召集点人手过来,越多越好!那群懦弱的亚美尼亚人就不用管严了,只要留下10个人看管就行,他们根本不敢暴动!”
“是!”虽说这个古拉姆看上去对杜义德那句“根本不用管”心存疑惑,想要劝领主改变心意,可是一想到对方平日里的暴脾气,他就有些哆嗦,于是索性不管不顾,稍稍阴奉阳违。
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杜义德听着盾牌上不断发出的敲击声,望着身旁时不时倒地身亡的士兵,只能向安拉默默祈祷自己和村庄的安全。
此时,村庄的大门已经杂物和石头被封死了,后米哦按还有一群群严阵以待的士兵,索性就选择城墙作为进攻点。连续射了3轮箭,弓箭手退了下去,重看这几架临时制造出来的梯子率先冲了上去。
见对方停止射击后,杜义德降下挡在身前的盾牌,向四周扫了一眼,发现士兵们死伤颇多,于是朝着身后的士兵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来防守!”接着对弓弩手喊道:“射死他们!”
弓弩手闻言,立刻举起手中的弓和箭,稍稍瞄准,便松手。30多支箭落在了步兵们组成的方阵,却被挡的严严实实的鸢尾平底盾尽数挡住,毫无伤亡。看到自己一方的箭矢竟然是如此效果,他气的破口大骂,接着躲过一个弓箭手手中的复合弓,从对方的箭袋中随手掏出一支箭,稍稍瞄准,便落在一个扛着梯子的重步兵毫无防护的脸上。
看见受此重创的重步兵倒地,贝伊刚打算笑,后面却又来了一个人便接了上去,跟在重步兵的身后。很快,梯子就架好了,跟在身后的步兵们立刻解散了队形,顺着梯子爬了上去。那些弓弩手则分布在城墙附近,不断射击。这样的景象,四面城墙皆是如此。
村庄内,被动员起来的农兵和轻步兵立刻拿着武器奔向城墙处,那群亚美尼亚人的位置只剩下不到10个轻步兵看守,村子中的道路也不再有什么巡逻士兵,可以说此时是最好的机会。
等那群增援远去的时候,巴斯蒂安·克里夫特也不打算装了,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不顾一切的用尖锐的部分使劲摩擦着一处不起眼的补丁。看见他的反常举动,那些轻步兵围了上来,长矛遥遥指着他的胸口,怒喝道:“你在干什么!?放下那块石头!”然而他并没有听从那个突厥人的话,反而手上速度越来越快。
见到巴斯蒂安·克里夫特的举动,其他的一些人也神情各异的拿起一块石头不停磨补丁的线头,其中一个力气大的一把就撕开了不牢固的补丁,从中拔出了一把匕首。
麻布撕裂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群人看到银光闪闪的匕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起来,正打算冲上去制服那个暴徒,却被身后的亚美尼亚人压倒在地,顿时,在场的亚美尼亚人沸腾了,他们早就受压迫数十年,敢怒不敢言。但是今天,是他们发泄的好机会!于是他们一拥而上,石头、刀剑、拳头、鞋底一个劲的朝着这几个轻步兵的脸上、身上落下。
起初,那些轻步兵还会求饶、怒骂,过了不久就不动了,一个个倒在地上,满身都是鞋印和血,外表凄惨的一动不动,大抵是死了。望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那一千多个亚美尼亚人互相望着对方,眼中的情绪很复杂,有惊讶,有畅快,也有不可置信,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确了自己想法:亚美尼亚人的自由就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