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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两人一边吃着早膳,一边闲聊着。

只见叶臻一边优雅的吃着粥,一边道:“茂儿,为娘听说,太子即将要启程去彭城郡救灾,是吗?”

虞茂一边吃着手中的包子,一边随口应道:“是啊!”

“茂儿啊,你与太子是表兄弟关系,所以此行,你得跟着他一起去。你只有做了他身边的得力干将,才能平步青云,以后,才能有个好前途。”

“娘说的是,我有空,就会去找太子,说明此事。”

叶臻听后,才点头,“真是为娘的好儿子,为娘在北虞侯府待了三十年,你妹妹是女流之辈,为娘没有指望她能有出息,只希望她快快乐乐就好,至于你弟弟,完全就是个不争气的。为娘,生了你们兄弟姐妹三人,但最能靠住的,也就只有茂儿你了。”

虞茂笑道:“娘,深儿就是太小,等深儿长大了,也能替娘分忧的。”

叶臻轻叹一口气,“但愿吧!”

午时,天色渐暗,空中乌云压顶,黑漆漆一片。

芙荷一人,身着便衣,来到月拱桥上。走上这座桥,曾经过去的回忆便都一幕幕呈现在脑海中,那时的她,日子虽过的苦了些,可却自由自在,但自从遇到孟子砚,那个让芙荷既沉迷又痛苦的人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这其中,也包括芙荷这一生的命运……

良久,孟子砚手拿一把油纸伞而来。

芙荷就这么看着孟子砚从桥头远远向她走来,他还是一身白衣,宛如初见那般,仙气飘飘,气宇不凡。

孟子砚走到桥中央,他的脸上还是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可他的双眼看芙荷时却显得疏离了。

孟子砚对着芙荷,恭敬的行了一礼,“臣宣平侯拜见皇贵妃娘娘!”

他的行礼让芙荷顿时心中一痛,原来,他们之间已经变得这么陌生了。或许从进宫的那一刻起,他们的距离就注定变得遥远了……

“子砚……”

芙荷刚唤了孟子砚一声,就被孟子砚打断道:“娘娘是皇贵妃,身份有别,还请娘娘唤臣一声宣平侯!”

芙荷听着只觉可笑至极,当初情意绵绵,可转眼间,就身份有别,形同陌路。芙荷的泪水一下流了下来,孟子砚看着芙荷流泪,心中也不好受,他袖中的手紧紧握了握,好想帮她拭去泪水,但还是隐忍下来。

毕竟,芙荷是皇贵妃了,身份不同,自然监视的人也就多了,他既然决心将芙荷送进宫中,那便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不然,毁了自己也就罢了,芙荷也会跟着一同受到连累。

“宣平侯,此次来,我就是想问问你,曾经你说爱我,是真心的吗?”芙荷忍着一腔悲痛,只想问个答案。只要他说是,芙荷便相信,孟子砚是有苦衷的,这样,她在宫中生存,便还有一丝希冀。

孟子砚轻叹一声,这声叹息中带着无奈和不甘,他违心道:“玩玩而已,娘娘不必当真!”怕芙荷听出破绽,孟子砚说的轻描淡写,平静如水。

芙荷从他的话语中找不出一丝他在撒谎的破绽。芙荷听到了一个让自己心痛的答案,她又哭又笑,泪水哭花了妆容。可好在,芙荷天生丽质,即便是哭花的妆,也是绝美的人。

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淋湿着桥面,打湿着芙荷的衣裳,芙荷就在雨中,泪水和着雨水一起留下,她哭声凄厉,似在诉说着自己那心中的不甘与苦楚。雨滴低落在河流中,滴滴答答,泛起圈圈涟漪,那雨打河面,哪是什么悦耳动听的声音,分明就是芙荷心碎的声音。

孟子砚将伞撑起,走过去,给芙荷遮雨。

孟子砚劝道:“娘娘,别哭了!撑着伞,快回宫换身衣裳吧,免得着凉了。”

芙荷伸手,渐渐抚到伞上。她握着伞柄,孟子砚见她握住,便松了手,芙荷还在哽咽着,她发泄哭泣了一场,心中的怨气虽消散了些,可还是恨,她恨孟子砚为什么在她与孟子砚成婚时将她亲手送进皇宫,献给皇上。

那是她的大婚之日啊,本来是最开心的一天,却变作了她生不如死的一天。

一想到这些,芙荷心里气到极致,空出来的一只手,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扇到孟子砚的脸上。白皙如玉的脸顿时一片通红,红的能映出血来。

孟子砚知道她是气氛,所以,他不怪她。

芙荷,如果恨我能让你好受些,那就尽情的恨我吧!在这毫无人性的宫里,恨我是唯一能让你活下去的理由,芙荷,带着无穷无尽的恨,在这深宫中好好的活下去。

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悲伤,孟子砚在心中无声的劝告。

一巴掌下去,芙荷也后悔了。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但还是渐渐放了下来。

孟子砚看着面前疼到全身颤抖的人,心中也是心疼不已。这么多年,他将芙荷捧在手里,放在心间,他那么宠爱芙荷,何时让她遭受过这样的罪?芙荷是他此生挚爱的人啊,可现在,就因为他软肋被人牵制,所以,他才受制于人,不得已将自己所爱之人亲手送到皇帝身边。

他本是不争之人,可皇帝欺人太甚,昏庸无道,那这宁傲国的江山,便可易主了。

孟子砚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的身侧停了一会,两人是并肩站着,只是两人站的方向不一样,一个向前,一个向后,似是要擦肩而过一般。

两人站在同一把伞下,孟子砚发出极低的声音,那声音很轻,“芙荷,在宫里,好好活着吧!活着才有希望。”

又是这句话,活着才有希望!真的有希望吗?芙荷在心中一遍遍质问道,真的有希望吗?

孟子砚语毕,便心下一横,抬脚冒着雨,快步离去。大雨中,孟子砚一袭白衣,背影朦胧,芙荷却执伞站在桥的中央,还在哭泣着……

只是这次的哭泣,再也没有人为她拭泪了,也再也没有人给予她安慰。好一会,芙荷才觉得全身好冷,是雨打湿了她的衣衫后,让她觉得冷吗?还是因为心冷了,让她全身上下都冷了呢?

芙荷抬脚,一步步往前走着,看她那张伤心欲绝的脸,瘦弱不堪的身躯,摇摇欲坠的背影,她在风雨中,艰难的行走,只觉她的样子既是狼狈不堪又令人阵阵心疼。芙荷头有些昏沉,手上只觉一阵无力,伞终是从她的手中滑落在地,被风吹到桥面上……

良久,桥上既没了孟子砚的身影,芙荷也离去的无影无踪,只有一把伞还撑在桥面,尽管经受着风吹雨打,却依旧顽强的撑在地面,没有翻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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