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星问:“那老掌柜就没有任何表示?”
这次回答的是钱捕头,钱捕头说:“老掌柜并不知道我们如今怀疑十六娘,只以为是我们带走十六娘是为了保护,并且还说十六娘受惊过度,有些心虚不稳,这边会请来蓬莱馆的医师来为十六娘调理一番的。”
赵南星点点头:“这件事情上你做的倒是不错的。”
钱捕头大喜,喜形于色,之后立刻收敛。但是他的眼角一抹得色依然无法掩盖。
这个时候,云深听到赵南星问他:“云深,你来说说,你听完钱捕头的分析之后,有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问钱捕头?”
云深给吓了一跳,他原本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好好的吃瓜,置身事外的,结果一下子成了焦点,不光是赵南星看他,就连陈知府见他都惶恐,这些都算了,倒是那个钱捕头,看他的眼神,令他不舒服。
至于怎么样个不舒服,对于云深来说,只能面前拿到“冒犯”两个字。
是的,云深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被冒犯自然会生气,于是云深生气道:“前面的倒是还好,我不解后半段,明明就是最重要的后半段,钱捕头却略略带过,令我不解。”
云深道:“那动机,那手法......其实都不是重点,一个小丫头,若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赶出去就是了,一个主人家赶走一向在外人眼里对待不错的下人,那么在糊涂的人都只会觉得一定是这个丫头惹了事情,而不会觉得是主人无情无义——就因为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就杀人?说不通。这种事情别说一个普通的酒楼的老板娘了,这在宫廷中,宫中的贵人都不能随意处决宫女的。”
“......”
“第二,十六娘作为一个酒楼的老板娘,她什么会明白一个丫头的作息?应该是丫头要揣测明白主人的作息,粥要在炉火上温着,热水要常备着,点心呢也要在时间正好的时候做着......时时刻刻等着主人家起.......钱捕头的意思,好像是十六娘等着那红袖送来,然后掐着点来的.......说不通。”
这一回,钱捕头好像想要说话,但是他见云深话没说话,于是在陈知府一个眼刀之下,又低下了头。
云深继续道:“而且,我最在意的就是,这尸体去了哪里?钱捕头也说得,她放了血,割下了人头之后,就装作昏迷了。那么红袖的尸体一定还在绣楼,还有凶器,割下人头的凶器,和食盒中其他的碗盘.......别说那之后,钱捕头没有带着人在绣楼中和整个酒楼翻一遍?”
云深说:“当时是我带着人发现的尸体,我的护卫十分的警觉,发现之后立刻就控制住了场子,无人趁乱冲到绣楼中,而且一个没了头的尸体,也不好带走,凶器倒是可以........但是即便是凶器被趁乱带走了,那尸体呢?被吃了吗?”
若是真的被吃,这短短的功夫,也太快了些。
经过云深这三个问题,钱捕头那边已经彻底的熄火,他原本眼角的那一抹得色也好像落了灰一般,显得死气沉沉。
这个时候,赵南星说话:“你有的问题,确实有待解决,但是第二点来说,就不一样了。你用你来替换十六娘,你当然常常随性的很,有的时候睡到日上三竿,有的时候清晨鸡都没叫你就起了......但是十六娘不一样,十六娘是个酒楼的老板娘,她要在酒楼开门迎客之前就起来,梳洗完毕,检查好一切,包括厨房的菜品,今日的酒水是否需要更新以及根据季节等等,推出新的菜色......所以十六娘每日起来的时间应该都是固定的。”
云深不服气道:“我又没有开过酒楼,自然不知道老板娘都需要这么辛苦,她酒楼不是有掌柜的么?千辛万苦寻个靠谱的掌柜的,不就是应该自己好好睡大觉?否则要这个掌柜的做什么?”
赵南星说:“这是她自己的生意,掌柜的再如何靠谱也不过就是领月银的,真的在乎这个酒楼的也就她这个老板娘罢了。”
云深说:“这就是她笨了,她可以和掌柜的分成,按照每年的流水分账,酒楼营生越好,掌柜的分到的红利就越多,这样,掌柜的就会越来越勤恳,她不就可以睡大觉?也不用一个未婚的姑娘,天天住在酒楼的后院,结果到了现在,还要被押着送去衙门走一趟,我看了都心疼。”
云深确实心疼,怜香惜玉的,所以当时并没有同意让知府衙门的钱捕头当众带走十六娘,而是雇了一顶软轿,把吓得浑身发软昏昏欲睡的十六娘抬去了知府衙门。
这一切后话再提,再说了,一个酒楼盈利与否,不光是靠着掌柜的勤恳和敬业的,有的时候掌柜的就是别钱蒙了心窍,剑走偏锋,非要去用同样的银两买来一般的酒还掺水,毁了酒楼的名声,掌柜的自然可以一走了之,老板娘可就麻烦了。
更何况,这琴菓楼之所以出名,也不光是美酒醇厚,点心可口,还有温柔如春水一般的十六娘。
这是个招牌,也是琴菓楼的亮点。若是少了个十六娘,这琴菓楼,可就乏味多了。
这一点,不需要云深知道。
云深也懒得知道,他只想要知道一点:“尸体?尸体怎么解释?”
钱捕头这回也十分的胆大,抬起头,勇敢对着赵南星和陈知府,道:“两位大人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一定会找到凶器也会找到尸体,证明我的猜测。”
这个么.......如今他们时间是真的很紧张啊........
赵南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