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央摇头,一脸的菜色:“公孙鱼怎么会如此的愚蠢?青春永驻固然是宝贵,可是这也得是能入眼的青春吧?”
络央觉得,这古往今来,那么多求青春永驻或者醉心于保养亦或者长生的,不是帝王就是修仙者,是那种“富贵人富深还祈福”的那种令人心悦诚服的贪心。
没有什么穷苦的,食不果腹的人去乞求什么长生的。一方面在于,保暖才去思/***/,若是天天三餐不济冷暖不定,这一生都可谓是清苦,清苦的人生中,除了艰难度日,只怕就是在偶尔的时间以一支残香祈祷来生。希望来生一切重新来过时候,上天可以念及自己今生的勤勉和老实,给自己投一个温饱人家。
这样的人生,谁会期盼长久呢?
越是长久,那苦难就越多。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就如同富贵无边的人生希望延绵无尽一样的令人合理。
同样,这种道理也可以接替到美人的脸上。
络央说道:“绝世美人,想尽一切办法都要留住多一分的美丽,希望自己的青春能够延长一些,再一些,这我能理解,且合情合理,天下美人皆如此。”
她脑中浮现出年轻时候的公孙鱼,其实不是,那不是年轻时候,但是以她的年纪,她也只能见到和记得四十多岁时候的公孙鱼了,四十多岁的公孙鱼,生了一张二十岁年轻小伙子的漂亮脸蛋,挺拔如秀竹一般的身姿,公孙鱼,想要让自己的青春和脸蛋延长一些,再长一些,也说的过去。
“人间界中,希望自己寿命长久的,公孙鱼不是第一个。”
赵南星点头:“这我知道,普天之下,有三个地方最是多渴望长生之地,皇城,人间界,和,形影阁。”
形影阁并不是一个地方,而是武林盟主授剑的圣地,同时也是供奉历界武林盟主牌位的地方。很多武林盟主在登上巅峰之后,就会从独孤求败到渴望长生,然后,英年早逝。
也不知道形影阁是中了什么诅咒,每一任的武林盟主更新换代的时间越来越早。
这一次若是顾悦行救不过来,他可能就要打破历界武林盟主更迭速度的记录了。
络央说:“说来也是有趣,三个地方,为了长生的目的也是分的明确,皇城的人求长生是为了权贵,武林盟主求长生是为了突破自身,而人间界求长生,确实为了更多的去突破一些未解的疑难杂症。”
赵南星笑了两声,说:“这么说来,皇室求长生,最是不单纯,最是急功近利,但是好像求长生的过程中,进度最大的,就是皇帝了。”
络央道:“这也是合理的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嘛。这人间界再如何说是什么人间蓬莱,那不也是人间的蓬莱嘛,人间人间,就是还是人来做皇帝的。”
“我理解公孙鱼想要青春永驻的渴望,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许他就是渴望,单纯的渴望,你不是说他是个单纯的人么?”络央说道,她眉头轻蹙,“可是我不理解,他把手伸到那怪物中去。”
这种做法一般有两种可能,一来,是那怪物可能本身就是青春永驻的,生来这样怪,死了也是这样模样,公孙鱼或许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怪物,可是这一次被络央抓到活的确是第一次,所以公孙鱼不想要错过这个机会,立刻赶来;第二,他见识到了这怪物断头不死的神奇体质,感觉到了这怪物体内蕴藏着一种神奇的东西,一定可以让他针对于青春永驻的学问有所突破,于是他来了。
这两点并不是不好求证的,可是这并不是络央最为困惑的。
她困惑的在于:“那怪物这种模样,公孙先生这样爱脸如命的人,敢把那么丑陋的东西往自己身上试?”
——不管是那惨白的皮肤,还是那眼白过多如同死鱼一样的眼睛,还是木讷的神情,软绵的手脚......都没有任何可以羡慕的地方。
而且.......
“他们还没有头发。”
***
谢明望一夜没睡。
他翻过一页书,感觉书页上的影子跳得厉害,费眼睛,就拔下了手上的银簪挑了一下灯芯,这灯油味道很重,是用桐油做成的,桐油的油灯好处是烧的很慢,坏处就是光线太暗,且味道很大。
一灯如豆就是指代最初桐油做的油灯。
公孙鱼进来的时候没有敲门,入门时候还恍惚了一把:“这桐油是人间界最爱在书阁中点的,不过没你这么吝啬。”
人间界的书阁十分的奇特,被弟子们称为“天书阁”,是直接在一片崖壁内挖开一个石洞,然后崖壁开凿一个个孔洞,白天方便日光照射提供亮度,到了晚上,就是放置油灯的台面。夜晚隔水看去,星星点点如豆的灯光宛如空中繁星。
这种积少成多的亮度会让书阁行程一片自然的光晕,不会伤害眼睛,也方便弟子们秉烛夜谈。
而谢明望这种真真正正的“一灯如豆”的做法,让公孙鱼十分的不提倡。
他说:“别看了,费眼睛。”
谢明望动也没动,瞥都没瞥他一眼,过了一会,又翻了一页,看来是完全没把公孙鱼的话放心上。
挺放肆。
公孙鱼心道。
他之前并没有经常入世,并不知道人间界的弟子散落四方之后能够放诞不羁到这个程度。
想想还是那些尚未出师的弟子乖巧,蓬莱馆中那些还尚未有名头的弟子,一听到他的大名眼睛都瞪得比平日两倍大,那种恭恭敬敬和小心翼翼,虽然公孙鱼一再的表现出和蔼可亲,但是从以前到现在,他依然很享受那些人在把他的脸和他的名字对上号之后的第一反应。
他当年最为爱玩的游戏,便就是盯着一张年轻的脸混迹在听学弟子中,然后在被拆穿的时候,兴高采烈的让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弟子们喊他祖宗,实在是有趣极了。
当然,这种有趣的游戏,一直到被一个很不识趣的小子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