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央:“.......”
两个人人间界的弟子,如今在地下的洞窟中,眼见着一处一处开始陆续坍塌,结果却等了那么久才想到是不是应该先逃出去而不是在这里补墙.......
络央叹息道:“师叔,我觉得我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师婶婶应该脾气很好。”
谢明望又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有点楞了片刻。
络央不解其意,但是已经开始觉得有点懊恼。你管人家的妻子是不是脾气好呢?说不定谢明望师叔的妻子是个性子泼辣的大美人也说不定呢,他这样好的脾气,这样絮叨的个性,如果对方也是个温柔恬静的性子,那该多无聊啊,那和人间界有什么不同呢,还不如打打闹闹的有趣。
就像是木呦呦的爹娘。木呦呦一直说她爹娘特别恩爱,但是又说,他爹娘活着的时候总是打架,你给我一个耳光我扯你头发的那种打架。能打到第二天脸中脖子粗,可是尽管这样,她爹当时死的时候,她娘当场就活不下去了。
共死,或者说,会为了另外一个人去死,对于木呦呦来说,这就是恩爱。
人间的恩爱,真是令络央吃惊和长见识。
而在人间许久的谢明望,在发呆片刻之后,也咧嘴应了一句:“我的夫人,当然是个柔情似水爱我入骨的大美人!”
行行行,你的夫人是个大美人也好,爱你入骨也罢,柔情似水什么的,也得有命活着出去了再享不是?
当然。
谢明望这边终于想起来要快快逃命,这会不能够再不紧不慢的去一处一处的乱碰运气了,谢明望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小瓶。小瓶鸡心大小,平平无奇的,等他当着络央的面倒出来瓶子里的东西的时候,络央才看清楚,那瓶子里的,居然是一个蛹!
学医之人,当然知道很多虫子的蛹也能入药,但是依然抵不住那东西是个虫蛹的事实。罗阳只看了一眼,就不再多给第二眼。
就看到那个虫蛹躺在谢明望的手心里,络央心想,若是他夫人知道他的手摸过虫蛹,说不定要让他洗了手再拉手。
谢明望好像怕络央看不清手里的东西一样,非要凑到她面前去,络央扭头了两次之后,终于接受和顿悟,把手里的夜明珠递了出去。
那个虫蛹在感受到了夜明珠的光芒之后,开始蠕动,一开始是轻微的动作,后来渐渐开始挣扎,里头的东西似乎是迫切感受到了外界的光明,一度想要挣扎出来冒头,谢明望朝着络央使了个眼色,络央会意,点了点头。
就在那个虫子破蛹而出的一瞬间,络央立刻把夜明珠收入了囊中。
两人一虫瞬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寂静中,有一个微光缓缓亮起,居然是那个破茧的虫子。适应了黑暗的络央看清楚那个虫子的模样,是个翅膀带着荧光的蜻蜓。只是比一般刚刚孵化出来的蜻蜓要大,而且长大的速度也很快,几个眨眼的功夫,那个蜻蜓已经从指甲盖大小,长成了半个巴掌那么大。而且它翅膀上的荧光也越发的明显。
此刻那团荧光站在谢明望的手上不动。
络央情不自禁轻声道:“它好像很迷惑......它是什么?不是人间界的东西?”
谢明望也轻声说:“它叫流光,我起的名字。好听吗?它是用蜻蜓,飞蛾以及萤火虫一起养育出来的。它是我用来夜间指路的小东西。无论在多暗的地方,它都会拼尽全力去寻找那出口的微光。”
络央恍然大悟:这才是刚刚谢明望让她把夜明珠收入锦囊的原因。
这个流光有寻找光明的本能,若是白日之类定然不好发挥,如果流光见到了夜明珠,只怕也不会再把其他的光亮放在眼里。就好像见过了太阳,就不会珍惜萤火虫的光芒那样。
对于流光也是这样。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小动物很可怜:“它见过真正的光芒吗?”
谢明望说:“怎么可能呢?它如果见过真正的光,现在也不会一头雾水呢。你看它现在,一定在想,我在蛹你的时候明明感觉到了热啊,怎么出来之后还是黑的?它就会觉得,光一定是在哪里,它就要去找。”
谢明望继续说:“我想着天快亮了,太阳要出来,到时候,出口会热,会凉。它就会往那里寻找。”
络央问他:“师叔怎么知道天要亮了?”
谢明望笑笑,摸了摸肚子:“因为我开始饿了。”
他盘腿坐下,同时把自己长衫的一角铺在了地上借着流光示意给络央:“我们等吧!也没多久了。”
络央不太好意思坐在谢明望的衣服上,倒是谢明望满不在乎:“和你师叔客气什么?不就是一件衣服?”
络央其实也想坐,客气了一下,顺势就坐了。
刚刚坐下,就听到谢明望那边有一声叹息,很轻微,但是,是年轻人的那种声调。非常年轻,调子清,轻,甚至带着一点少年不知愁滋味的那种困惑。不像是谢明望这样的人该有的。
可是谢明望应该有什么样子的叹息,她其实也不知道。
过了不知道多久,谢明望忽然来了精神:“快看!”
似乎是明白络央在黑暗中也看不到他的目光指引,就加了个词:“快看流光!”
,络央看到流光终于有了动静,它雀跃无比,在黑暗中像个上下翻飞的蛾子。谢明望一下子要跳起来:“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