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起来:“说不定是郡主贪玩,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樽儿呢。只是现在,郡主失忆了……让时晖立刻彻查那个月伶馆,有任何线索,都及时派人送进宫来。”
时晖,是郡主府上的侍卫总管。
“是!”
瓶儿想了想,又问道:“要先知会樽儿姐姐吗?”
容尚宫抿了抿唇:“先不必了。”
她忽然停下了脚步:“瓶儿,虽然你在郡主府的地位屈于樽儿之下,但你应该知道,在皇后娘娘心里,你是不一样的。”
瓶儿闻言连忙躬身道:“姑姑,我……”
容尚宫轻轻拍了拍瓶儿的肩膀:“你是我的表侄女,娘娘信任我,自然也就多信任了你一分。”
她轻叹一声:“如今郡主出了这样的事,皇后娘娘担心府中有人会挟天子以令诸侯,借着郡主的名头去做些不好的事……所以,以后有关郡主的事,姑姑希望你能及时向我回禀。”
瓶儿心头一颤,她聪明机灵,自然明白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防着樽儿姐姐吗?
樽儿姐姐为了郡主殚精竭虑,简直都要死而后已了,怎么可能会生出二心?再说了,郡主出事,对樽儿姐姐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可是,姑姑的威仪赫赫,她也不敢当着面反驳。
她只好垂下头应道:“是。”
容尚宫满意地拍了拍瓶儿的手:“好了,你就送到这里吧。从今日起,最好想法子贴身伺候郡主,总之,莫要让樽儿有机会与郡主单独待在一块太久。”
她回头看了一眼庆阳郡主的寝殿,然后挥一挥衣袖,便离开了。
长而空阔的回廊下,只留下瓶儿心事重重的背影。
郡主的寝殿内,时景挣扎着下了床。
后脑勺的伤藏在密密麻麻的头发内,打眼望去看不出来,也不方便包扎,所以樽儿就索性用一块真丝的帕子缝了四角做了一顶帽子要让她戴上。
“太医说,郡主的伤最好别沾染到脏东西,不利恢复。但您素来爱漂亮,想来是不喜欢用纱布缠着脑袋的,所以樽儿给您弄了这个,先凑合着戴,等会儿我让绣娘挑几个好看的花色做几顶像样的来。”
时景倒是不在意好不好看。
她从前当卧底警察,时常与地痞流氓为伍,环境最差的时候,四周围一圈除了她,个个都是亡命之徒,能活着就很好了,哪里还管得了别的?
“你觉得好就行。”
樽儿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哎!”
她看着一脸迷茫但是神态却分外平和柔软的郡主,心中五味陈杂,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是该惋惜还是该庆幸……
一直以来,外人眼中的庆阳郡主是个嚣张跋扈、恣意妄为、任性胡闹的女子,只有她知道郡主小小的身躯背负了多少常人不可想象的压力。
世人都羡慕郡主拥有无双帝宠,可以在庆国横行无忌,可又有谁能知道,这些恩宠背后付出了多少血淋淋的代价。
而现在,郡主丢失了过往所有的记忆,彷佛也将那些坏透了的经历都丢掉了。
谁说,这就不是一件幸运之事呢?
正在樽儿神思游离之际,忽然听到耳畔小声而清脆的问话:“其实,你知道我昨夜是去见谁的吧?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