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将军派去京都城的下属原本想要与夫人商量虎符之事,但还未来得及赶到,就听到夫人已为夫殉情……”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景:“虎符一事,便就耽搁下来,它虽是许多人心中难以忘怀的一件事,但十四年了,却也从无人敢再提起。”
时景长而微微卷曲的睫毛动了动,她轻声问道:“惜墨哥哥,你在北境多年,沈将军有没有和你提起此事?”
时惜墨点头:“当然。”
他沉声说道:“虎符向来由国公爷亲自保管,也可能会交予夫人。”
国公爷遇难时,离他最近的人是陛下。
夫人殉情之前,见过最多的人除了她的亲妹妹淑妃娘娘之外,便是时皇后了。
他与沈将军都暗自推测,这虎符恐怕早就落到了陛下手中。
“那么大一块令符,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了。不是被国公爷或夫人藏了起来,便是被别的什么人藏了起来。”
时惜墨虽然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也很明显了。
时景想了想,却摇了摇头:“若虎符在那位手中,已经十四年了,时家军早该已经被他拆散揉碎成了他自己的力量,哪里还能完整地保留下来?”
至于皇后……
时皇后有太子在手,若是虎符在她手中,身为时家血脉的她便可号令十万大军,这天恐怕早就变了吧?
倒是淑妃,还有那么一点可能。
她凝思片刻说道:“十四年前的旧事了,一时半会儿也很难下手。这样吧,惜墨哥哥,劳烦你在暗中先查一查此事,尤其是我母亲当年的身边人处,多问问她出事前的事。有什么人来过,带来或者带走过什么东西……”
事涉时家军,比起瓶儿和樽儿来,她还是更信任时惜墨。
时惜墨的脸上却颇有失望之意:“不瞒郡主,这些我早就调查过了,但从前在夫人身边伺候的人死的死,散的散,除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洒扫婆子,半个经过事的人都找不到。”
他抬头看了时景一眼:“其实,我和沈将军都觉得,虎符不见了也许未必是件坏事。至少,郡主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时家军群龙无首已经十四年了。
再过十四年,那些曾经跟随过国公爷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便都要老了。
郡主乃是娇滴滴的弱女子,自是不能上阵杀敌打仗的,那么失去了主心骨太久的时家军迟早也是会人心溃散的。
卸甲归田,不过是早一点晚一点的事罢了。
可国公爷的血脉若能因此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一世顺遂,那就对得起国公爷和夫人在天之灵了!
这虎符,最好永远不再出现。
时景重重地看了时惜墨一眼:“惜墨哥哥,我不这样觉得呢!”
她眼眸微转,闪着炫人目的华彩:“人生在世,最难过的三个字叫做不甘心。
若时家军就此消散于人海,请问沈将军甘心吗?
你甘心吗?
时家军的十万兄弟们甘心吗?
还有那些埋骨锦国的遇难将士以及我的父亲,会甘心吗?
就连我,也不甘心呢!”
虎符,她会找到。
庆阳身上肩负的使命,她会背。
庆阳该还的债,除了情债,她都会还。
只有彻底了了庆阳的身前事,她才好安心地去过自己的人生。
这是她对庆阳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