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收敛住笑意,沉沉说道:“爱妃必须得给朕生一位皇子。”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江贤妃就是再蠢也懂了。
她腹中这一胎,时日尚浅,要想生下来,不知道还要经过多少关卡。就算能平安诞下孩子,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若是庶妹也能怀上龙嗣,那平安诞下男孩的几率便就大多了。
反正,不管皇子是从谁的肚子里生出来的,身上都流着她江家的血,也都必须要称她为母妃。
怎么看,她都是划算的。
庆帝目光深沉,像藏了许多机锋,但在江贤妃面前,他也乐于敞开胸怀,明确地示意:属于江家的时代要来了。
这是他庆帝亲手扶持出来的一个豪门。
假以时日,足以对抗薄家,时家,庄家!
……
时景安安生生在栖霞殿歇息了一夜。
原本以为,就算换了个地方,但心里的伤痛仍是血淋淋的,白日里尚还算好,一到夜里,总是要念起逝去的人和那些再也回不来的事。
谁成想,入夜之后,她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红梅香气,闻着闻着,便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醒来时天都已经大亮了。
时景呆呆地在床榻上枯坐了许久,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惆怅。
痛失所爱的伤,不过疼了才八夜,到第九夜竟就如此悄无声息地消弭了……原来,她对殷行的感情竟如此脆弱肤浅吗?
她忽然愧疚起来。
“樽儿,我要更衣出门!”
有福公公见庆阳郡主亲自来找他,有些诚惶诚恐:“郡主若有什么吩咐,派人来知会一声便是了,怎还要亲自跑这一趟?”
时景冲他淡淡一笑:“拘在屋中太久也不好,赵院判说,若是天气好时,最好出门走动走动。”
她抬头,目光里有些空:“今日天气很好。”
有福公公连忙附和道:“今日天晴,也不算冷,郡主走动走动也好。”
他小心翼翼问道:“郡主来找老奴,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时景望向他:“这两日我闲着无聊让人找了些旧书来看,倒颇觉有趣,只可惜手头上的书册已经看完了。”
她语气微顿:“我听说陛下的藏书阁里有许多失传已久的古籍,还有各种有趣的志怪小说,便想去翻翻,若是能够借阅便最好了。”
有福公公闻言便知雅意:“倒还真有!”
他笑着说道:“只不过进出陛下的藏书阁需要令牌,若是要将里面的物品带出,那登记的手续怕比较繁琐。郡主且稍等,老奴去给您取令牌过来。”
时景点点头:“那就有劳了。”
令牌生得普通,青木的质地,简简单单呢的花纹,拿到手里,却有些沉甸甸的。
有福公公说道:“郡主可别小瞧了这块令牌。整个庆宫之中,持有此令者,除了陛下和老奴外,便只有观星台上的那位国师了。”
“国师?”
时景从前觉得国师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所谓的长生,也不过只是掩人耳目的骗局,还想着有朝一日若是得空,一定要将这骗子的真面目给揭下来呢!
但现在她知道,国师或许当真有几分神通。
听说,国师用术法在短短的时间内让自己退了烧,又献出了圣物犀牛角,她才能在短短几日之内恢复元气。
“有福公公,那我有机会在藏书阁碰见国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