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去有两件要紧的事,头一件是查明燕州防线一战之事,还有就是,还有件往事,说起来各位都应该知道,就是当年戾太子一案。”何文鼎沉吟了一会。
“门主是说当年汴州节度使倒戈朝廷的事?”霍汝洋抬起了头,“当年汴州一下子诛了十几家,最后上官驸马审出了此事为戾太子主谋。还好我家那时还不太成气候,没被卷进去。”
“你知道当年坐实戾太子主谋的罪证吗?”何文鼎问。
“说是汴州节度使的副将供认戾太子是主谋,还搜出了戾太子的手札密函。”霍汝洋想了想说。
“我爹实际上根本没在汴州节度使身边呆多久就外派到洛阳去了,节度使起事的时候我爹根本就不在汴州。节度使事败后,上官驸马是根据名册才找到我爹。后来说是问斩,但是我义父为我爹验尸,我爹是在斩首前服毒而死的,而且服的还是一副极其罕见的毒药。”顾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淡淡地说。
众人都不由得停下了碗筷,用比初见时更甚一倍的惊讶目光看着顾新。
“是,当年是门主和顾家救了我,我义父谎称我是外室所生才躲过了盘查。后来我在金陵这么些年,还是查不到当时是什么人逼我爹做那些的,只是查到了那剂极其诡异的毒药,和当年我爹中的毒极其相似。”顾新的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的,右手不停地摆弄着筷子。
“原来七妹是秦将军的女儿。”霍汝洋反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在汴州听过秦将军的名号,本以为当年只是诛连,还颇为惋惜,没想到……”
“毒药?就是门主那天交给属下验的那剂药吗?”白朗星想了想,突然说。
“不错。你发现出什么了吗?”何文鼎问。
“那剂药确实毒性极烈,绝非普通江湖帮派所制的水平,我在荆楚军中多年,又研究制毒解毒多年,的确是从未见过此毒在江湖上出现过。”白朗星认真地说。
“怕是和上官家都有关系。”林鹤之愣了很久又端起了酒杯,“这事是上官谨干出来的不足为奇,那心狠手辣的主儿当年起家不就是因为瞧昭平太子不顺眼吗?他倒是专门瞧当太子的不顺眼。”
“管他是跟谁有关系,是和上官家还是现在的太子有关系都不重要。等到了吴兴,就把这个事情扔给他们,看他们怎么办。”贺西霖恶狠狠地说,“翻了这个案,能给汴州多少人鸣冤。”
“此案必定能牵出朝中兴风作浪之人,到时候连同燕州防线的事让他们一并交代干净。”何文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想让我忠慈门好好在北边做事,那就大家都别好过了。”
“门主说得好,极好!打在燕州看他们装聋作哑那会就瞧他们不顺眼了,这回倒要让他们看看忠慈门是不是好惹的。”贺西霖的语气还是恶狠狠的,“来,大家干一个,此去吴兴,把账一笔一笔算清楚。”
众人经此一激,也都恶狠狠地碰杯,恶狠狠地将酒咽下肚去。
“别人倒还好说。唯有你,霖儿,任务不完成了,你休想出成都。”何文鼎放下了酒杯,笑中带着一丝孩子般的狡黠。
“什么任务啊?”贺西霖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抬起一双写满无辜的眼睛。
“装什么傻。许家闺女等你多久了,这回不在家把事办了,难道让人家接着等?”何文鼎笑出了声,“你们放心,这顿绝不是在成都的最后一顿宴,后面还有比这个还气派的喜宴,你们瞧好吧!”
“什么?”林鹤之带头大喊起来,“好你个大少侠呀,在成都呆了多久了,这种事居然跟我瞒得铁桶一样!看你当新郎官那天我们怎么收拾你吧!”
“门主,我……”贺西霖一时急得不知道该去堵谁的嘴。
“还没见新娘子呢,你急什么?”林鹤之笑得声音更大了,说完就急忙跳下座位边跑边叫,“认识大哥一年多了,今儿才知道大哥在成都还有佳人盼郎归呢!”
贺西霖恼得跳起来去追林鹤之,顺手抓起一个馒头紧紧地塞在了他的嘴上,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似乎没人注意到秦以岚在顾新开口说话的一霎时,一手推翻了为何文鼎烫酒的酒杯,整整一杯滚烫的酒全都洒在了手背上。
也没人注意到秦以岚默默退了下去再没上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