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那我就带老三他们去了,让玉珠、七妹妹、鹤之还有我儿子留在吴兴陪您过除夕。”贺西霖说到“我儿子”的时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哈哈哈。”林鹤之察觉到了贺西霖的不好意思,“我大侄子过年可就要长一岁了呢。当初门主要你结婚的时候你还七个不愿意八个不愿意的呢,现在你看这多好嘛。”
“怎么,你羡慕了?那赶紧让门主给你也物色一个,到时候你生个小闺女,正好给我当儿媳妇。”贺西霖说完笑得更大声了。
“大哥是跟我学得越发油腔滑调了。”林鹤之难得地脸红了起来。
“哈哈。放心,以后你们一个也落不下,都得让我看见孙子辈。”何文鼎也跟着笑,“要是当年信儿仲儿也娶了亲,这会儿我孙子也应该都能念书写字了。是我太纵着他们,回回提娶亲的事就跟我这打岔,也是我没那么大决心逼他们,我也是怕耽误了人家姑娘整年守空房。”
贺西霖和林鹤之对视了一眼,都有点不知所措。
“我是不爱过年跑宫里去热闹的,现在过年也不想热闹,反而想人越少越好,人一少,说不定信儿仲儿的魂儿就有胆子过来看看我了。”何文鼎的表情逐渐有些落寞。
“门主……您别难过啊,这……两位哥哥肯定也希望您以后能热热闹闹开开心心过年。”一向伶牙俐齿的林鹤之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没事。”何文鼎看了看不知所措的两人,勉强地笑了笑,“这吴兴一下雪,有时候让我觉得有点恍惚,霖儿你应该记得,在燕州的时候,冬天总下雪,下的比这个可大多了,快过年的时候,你哥哥们都陆续带兵从前线回来了,那甲冻得都快脱不下来了,上面一层连雪带冰的,就那么回来。你阿娘你妹妹给咱们爷儿几个烫几壶酒,咱们跟着全军吃顿热饺子,哎,那个年过的……”
“是啊,那些年哥哥们轮着在燕州防线守着,总聚不到一起,就过年的时候能都回来,营帐里吃顿热饺子大伙都特别高兴特别热闹,我大哥还每次都带我去放爆竹……那个时候真没觉得燕州有多苦,那日子过得其实是最纯粹的,什么也不用瞎琢磨……”贺西霖抬起了头,陷入了回忆。
“我这辈子最好的时候都在燕州了。燕州没了,家也全没了,有些事再想也回不来了……”何文鼎的眼睛略略有些湿润,一直抬着头。
“不是的,门主,家在的,有我们在的地方就是您的家,我们这么多人都是您儿子,我们以后都陪着您,我们就是一家人。”林鹤之赶紧一面用手拉住贺西霖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了,一面抢着何文鼎的话往下说。
“说的是。”何文鼎会心地笑了笑。
“等大哥他们应付完宫里的烂事,回来之后把这顿团圆年夜饭给您补上,咱们到时候让您四儿子再给您做一桌子淮扬菜,什么这个鱼那个汤的再来一桌子,多美啊!”林鹤之怕赶不上什么似的快速往下说。
何文鼎和贺西霖都笑了,贺西霖拍了拍林鹤之的肩膀。
雪还在下,世界愈发显出一种说不出的纯洁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