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虏大庭攻到雁荡口,若是只用了一个半月,那必是从旁边山路抄过去的,绝对不可能是走正路先破岭门关然后再走。他说的前后根本对不上。而且蓟州军到燕州防线只需要半个月,平日里因为高句丽不消停,根本撤不下来,若是调来了全部蓟州军,根本就不需要他再大费周折带这么一点人往燕州跑。”刚出门,贺西霖依然装着胃痛紧紧扶着林鹤之,一边附在林鹤之耳边小声而迅速地对林鹤之说道。
“我看了他画那个符号,他那个绘制的笔法,据我当年所知,那个符号是上官氏在下达清剿和全部杀伐的命令时会使用的符号。事关我家族,我不会看错的。”林鹤之也迅速地说道。
“我认得他那个侍卫长葛正英,来得时候看到他正好在往咱们营地的方向走。”贺西霖赶紧放开了林鹤之紧走几步,“上马回营,我预感是要出事。”
“老五跟着咱们过来了,营里人不多,门主不会有事吧?”林鹤之也紧跟几步上了马,调转马头跟在了贺西霖后面。
“所以要快。”贺西霖猛一打马,冲出了军营。
林鹤之紧紧握着缰绳,跟在贺西霖后面飞快地跑着。
夜色深沉,马蹄声划破了肃静的四周,落叶与尘土翻卷而起。
两人的思绪都很乱,谁也没完全想明白到底会发生什么,只是本能地朝营地奔去。
贺西霖的心头闪过了燕州,闪过了大哥二哥,闪过了那年一场场兵败后的战场上堆满的忠慈门军队的尸首,闪过了燕州城头上傲慢地翻卷着的北虏狼旗,闪过了成群成群逃难的燕州百姓那无所适从的、惊恐的目光。
林鹤之的心头闪过了湘潭,闪过了武陵,闪过了父亲母亲和一众亲族,闪过了当年躲在密室里看到的成队成队的上官氏府兵,闪过了林家亲兵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惨状,闪过了上官谨目睹着一场大屠杀时那副快意的面容。
但这每一幕都只是在两人的心头一闪而过,两人都不敢深了去想任何一个场景,当这一幕幕的回忆越发不可抑制地从心头涌了上来的时候,两人只好不停地打马,飞一样地更快地向前奔去。
“大哥,二哥,怎么了?”远远的,欧阳见洵迎了上来,紧张地问道。
“回营回营,快回营!”贺西霖和林鹤之丝毫没减速地冲了过去。
欧阳见洵刚凑近便看着两人影子一样地飘了过去,一脸茫然,不过也快速拨转马头,率众跟了上去。
一口气跑到何文鼎的军帐门口,顾新听见了马鸣声便飞跑迎了出去。
“大哥,二哥,怎么回事?”顾新看着从马上翻下来气喘吁吁得几乎倒地的二人,赶紧问道。
“门主呢,你们这边有事没有。”林鹤之腰都没有直起来,边喘粗气边大喊着问道。
“门主在帐中好好的,没什么事呀。出什么事了?”顾新伸手扶起了弯着腰的林鹤之,抬头一看,欧阳见洵也一溜烟地赶了回来。
“进去说。”贺西霖顾不上回头看便冲进了军帐,众人也一拥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