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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

那是很漫长的一段诉说,凃凃很客观公正,她坦白了自己的无知和幼稚,也承认了自己的那部分错误。中途听到那些外人听来有些丧心病狂的片段时,小牧眼神里多了一些从未有过的东西,但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拿出了烟,点燃了一只香烟,自顾自的急迫的吸了起来,很明显是为了缓解某种情绪,烟雾开始缭绕在他们周围,凃凃喜欢烟草的味道,她不吸烟,但从小就喜欢淡淡的这种味道,她感觉出了气氛的变化,所以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小口水,又轻轻的放下,似乎在等待小牧消化一些东西。

凃凃有过一段恋爱史,她毫无保留,拼尽全力,最终感动了自己,也成功的患上了中度抑郁,两年的时间她只是在和她脑海里构想的人物恋爱,现实中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她为难了自己两年,折磨了自己两年,终于在那一次算不上争吵的谈判中看清了一切,也是从那时起,凃凃才明白,原来有些人为了钱或性,亦或其他的利益可以费尽心机的去筹谋很久。当凃凃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不再感觉伤心。因为那个足智多谋的男人用凃凃的真心欺骗了她两年,最后一句“当初是你非得要我陪你假装的。”结束了一切谎言和执念。感情里不带有色彩,也不带有情绪。其实这都没什么不好,不用有任何付出,只是靠随机说出来的谎话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何乐而不为呢,凃凃就那样呆在原地,看到了晴天,一切疑惑全部有了答案。那个凃凃认识三年的人,爱了两年的人,竟然除了姓名和性别,其他的全是假的,甚至他讲出来的故事都是他杜撰出来的。对此,凃凃嘲笑过自己很长时间。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的确挺可笑的。但这些,凃凃并没有和小牧说。

小牧掐灭烟,端起了自己的酒,一饮而尽。他从来不在凃凃面前吸烟,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出去吸完再进来。他一句话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然后默默的给凃凃加满了柠檬水。

“你别喝酒了,酒喝多了对女孩子身体不好。”小牧没有抬头看凃凃,眼神一直处在平行线之下。但眼神中的愤怒他无法全部遮盖住,愤怒里的怜惜也无法掩饰。

就那么一瞬间,凃凃捕捉到了那个眼神。

“我绝对不可能那样对你,绝不可能!”小牧声音有些颤抖。

他是多么正义纯粹的一个孩子啊,是什么如此的残忍让她拒绝他成为她的大男孩。心动的感觉,善良的性格,上进的心,宽广的胸襟,为国为民的情怀,强壮的臂膀能给足凃凃想要的安全感,还有那份想要给与她的纯粹的爱情。就像是梦幻般。凃凃看到了自己的懦弱,从未有过的懦弱。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评论一个字,这是一种涵养。

“如果真的有缘,我们还会再次遇见,不限时间,不限地点。”这句话会让他们彼此都好受些。渺茫的可能也是希望,就像止痛药片,不能根治,但却能缓解疼痛。

时间截止到这一天,也不过是一星期,这让凃凃想起了【午夜邂逅】,那个让她心动又心碎的影片,有些东西超出了时间的界限,她把它推荐给了小牧,希望小牧带着一份对爱情的美好期待继续他的生活,而凃凃就当是他某一段旅程中的一个印象还不错的过路人,他们有过交集,有过对话,然后在岔路口各自匆匆走向自己的终点。

世界上本来没有难行的路,只是走着的人多了,变出了很多条路,难的不是怎么上路,而是该走哪一条。旅行的人会偶遇很多过客,他们把每一位都当做一种恩赐,所以,用微笑和鼓励作为回报;逐梦的人披荆斩棘,孤独前行,他们一直向前,偶有放弃的人,他们回以惋惜和尊重。我们都有选择的权利,也有放弃的权利。可是就在那无数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路上,能遇到那个和你同频的路人很难。茫茫人海,大千世界。但,你就能遇得到,每一个人都会在某一个交叉口遇到那个该遇到的人,然后同行。这就是一种神奇的牵引,是一种人类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奥秘,记住,你终会遇到。

不限时间,不限地点。

回家的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安静的街,安静的夜,安静的晚风轻轻地吹着。

回到家后两人各报了平安,当然小牧把凃凃送到楼下

凃凃感觉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浑身无力的倒到床上,感觉爬到洗手间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抬头望着天花板,突然翻过身痛哭起来,害怕吵到邻居,她扯过被子,将全身盖住,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败仗,输给了自己,可她为什么伤心,她不知道,明明都是自己的选择。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保留那一份美好,让糟糕的种子不要播种到土壤里,她这一次必须这么做,她不可能再让悲伤的故事重演,明知故犯的戏码她一辈子也不会再做,她想保护小牧,喜欢到极致就是克制。她非这么做不可,就算小牧怪她,她也无所谓。这是对小牧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更是对真情最好的尊重。

凃凃有一个习惯,多年以来,一直无法改变,每次她决心要告别时,告别一个人、一个地点、一分感情或者一份执念,都会写一点什么,那些文字更像是悼文,祭奠她的所失和所舍。这个特殊的救赎方式也帮助她度过一次又一次的心灵磨难。她的意志有时会不坚定,但那些文字一旦出现,就意味着终结,至于她什么时候会写,在她觉得该写,也不得不写的时候,具体怎么评判,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就是凃凃,一个经常只凭借感受做事的姑娘。

凃凃打开手机,打开了QQ空间的‘写日志’的界面。这次,她写给自己,也写给小牧:

我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望向山顶,那里好像有人影攒动,是调皮的风儿在摇曳树叶,还是多情的人儿在晃动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