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珍珍来不及细想赵老师这副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迎面就遇上了张大姐。
楼组长对自己份内事十分认真负责,她很周到地安排了一辆三蹦子等在楼下,准备跟他们去西华医院跑一趟探望病人。
孟珍珍回头对光头小哥道,
“我就是回去把这些交给护士化验,你不用陪我去的,耽误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呢,我……”
霍禺生摆摆手,“我就是对这个病人有点放心不下。
从我学的一点皮毛来看,她不是吃坏了东西,她身体的情况比吃坏东西要严重得多。”
见他如此坚决,孟珍珍便不再多话,三人沉默着下楼上车出发。
孟珍珍一路在想要不要报警,毕竟一切都太可疑。
但是仅仅有了疑心,并不能作为证据支持立案。
“张大姐,我们送陈老师去医院以后,小铃铛她们回过家吗?”
“没有,赵老师下午带两个小孩子去动物园了,我去的时候,正巧在楼梯口撞见她们回家。
俩小的都累得睡着了。赵老师愣是一个背着,一个抱着,就这么慢慢走回来的。真心不容易。”
孟珍珍想不出除了赵老师,还有谁能光明正大去三一五打扫卫生。
如果不是她,那又是谁?
那失踪的咸菜和碗,跟陈其真突然发病有没有关系呢?
她脑子里各种蛛丝马迹千头万绪,就是无法理清,这时她无比想念陆隽川和他的专业特长。
开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了西华医院,这不是最近的大医院,却是全城都、乃至蜀川省最好的医院。
陈其真已经转到了危重观察病房。
她全身布满淤青,就像被从头到脚暴打了一顿。
张大姐见到病人这个样子,眼泪都急出来了,一开口下巴都在颤抖,“这是……这是怎么了?
昨天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这全身的伤是怎么来的?不是说吃坏了吗?”
霍禺生一脸严肃,“这是紫斑的前兆。”
他开始用中医理论解释,什么热迫血妄行,什么血溢脉外。
孟珍珍完全听不懂。但是她能明白的是,这绝不是吃坏了。
这时急诊室的于医生也来了,他接过那些菜叫护士拿去化验,然后跟三人说了一下陈老师的病情。
“现在高度怀疑是急性脑膜炎,她现在浑身爆发性紫癜,是因为血小板急剧下降,造成内出血了。”
张大姐一拍大腿就哭上了,“哎呦,我的大妹子怎么这么命苦哇……”
孟珍珍看了一眼霍禺生,暗中竖起大拇指。
既然确定了不是中毒,孟珍珍也就打消了心里的疑虑。
因为急诊室不是住院部,也没有护工可以雇,张大姐自告奋勇留下来陪夜。
孟珍珍到收费处又预缴了两百元,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方便医生及时处置。
回到急诊护士站,她给当班护士们分发了一人一袋花生糖,希望她们能多看顾一下陈老师。
这年头脑膜炎是个很凶险的病,小铃铛们的妈妈可不容有失。
孟珍珍担心得饭都吃不下了,可是不能让陪着她来的霍禺生饿肚子啊。
于是,两个人回到鸳鸯楼,孟珍珍带着光头小哥一起去学校食堂吃晚饭。
这时候已经快八点了,食堂开到晚上九点,过了晚餐高峰就只有一个窗口还开着。
孟珍珍和霍禺生胃口都一般,没拿多少菜。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从陈老师的病情说到中医中的辨症,又说到霍老爷子和他在教学中的怪癖,显得十分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