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就在何伯刚说到一半时,这被何伯称为独孤胜的刘尚,却突然暴起发难,他面容扭曲狰狞,身体前倾,左手化爪右手挥剑,卷起一股劲风,如雷霆万钧之势,闪电般的直扑何伯面门。
“何伯!”一旁的高洋见状,惊得脱口而出。
却未料何伯连瞧都没往独孤胜这边瞧上一眼,只是猛的抬手,奇快无比的朝独狐胜扑来的方向虚拍了一掌。
只听“呯!”的一声,便见方才还攻势凌厉无匹的独孤胜,此刻整个人却像是一截被劲风扫中的枯枝般,猛的向后弹了出去,在空中倒飞了数丈,结结实实摔在了池岸边冻得坚硬的泥地上,一口鲜血,从嘴中涌出,竟是人事不醒。
“伏牛山、雁门关!”何伯依然是不急不缓的将最后两句话说完,竟是一气念了六个地名。待他念完,现场除了躺在地上毫无意识的独孤胜外,高洋及刘景等一众人,俱是一脸懵懂的表情。
不待众人细加回味,何伯又高声对刘景道:“娃娃,老夫今日未得丞相和主母手令,不杀朝廷的人,眼下便饶了你们的性命,今日尔等便立即滚出渤海!方才那六个地名,你最好是记牢了,想不明白,就回去问问你爹——独孤千里那厮。顺便告诉他,若再敢派人染指我渤海郡城,老夫便去颖川铲平了你们南道独孤氏。”
何伯说完,又一指躺在远处的独孤胜对刘景道:“这个邙山逆徒,已被老夫震散了经脉,日后便是个废人,你过来扶着他滚吧!”
这一幕,可是将高洋、高突骑等几个少年看得目瞪口呆,方才何伯出现后,一系列事情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谜团是一个接着一个,多得几乎让他们没法反应,而更令他们感到震惊的,却是方才何伯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竟是将那能同时击伤两名高手的杀神独孤胜,一身功夫给废了,高突骑此刻看向何伯的目光中,已全是崇拜。
“多些老张不下即恩”,刘景方才也是被这老者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夫吓到了,本以为今日必死无疑,突听闻对方话中之意,似要放他们离去,不禁顿时精神一振,慌忙松开满是鲜血、肿得像两片香肠儿似的嘴,向何伯抱拳道谢,只求能将活路落实。却未料因少了两颗门牙,这话一出口,竟是将一句“多谢老丈不杀之恩”给念变了调。立时引来旁边几名少年的一阵哄笑。
刘景此时也不敢发作,只得陪着小心,况且他心中对老者方才的话,充满了疑惑,尤其是自己与父亲一向信任的家臣刘尚,原来并不是汉人,而是和自己一样复姓独孤,难道此人竟与自家有什么关系?听方才这老者所言,此人又似乎与绝世独立的邙山派有着说不清的瓜葛;更让人不解的是,为何刚才被那老者点破身份,他竟会气急败坏的暴起发难?这六个地名究竟掩盖着什么隐秘?……这一系列的谜团,让刘景心中甚是忐忑。
“哦,对了,回去别忘了告诉独孤千里,老夫名叫——何青山!”何伯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刘景道。神色之间,隐然有一股藐视天下的傲然之色。
这下,连高洋也颇感意外,他自记事起便在王府,何伯也像家中长辈一般看着他长大,可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何伯的真名原来叫何青山。而且看这架式,似乎何伯很有威名,“看来回去后得好好打听一番才是”,高洋心中暗忖着。
“都记下了没有?!”见对面的刘景仍是呆呆的望着自己,何伯一声断喝,直震得在场众人耳鼓发麻,头晕目眩。
“听……听见了”,这才回过神来的刘景,结结巴巴的答应着。然后连滚带爬的来到还昏迷着的独孤胜身边,奋力将他背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向林外走去。
“慢着!”何伯此时又沉声说道。刘景身形便是一滞,虽止了脚步,却是未敢回头,生怕自己一回头,何伯便会反悔一样。
却见何伯朝一旁的两名王府侍卫看了一眼,关切的问道:“你们没事吧?”
“多谢总管,尚无大碍!”两名侍卫忙拱手施礼答道。
“那就麻烦你们,将他二人送至郡守府,让高禾这孩子安排几个人,再雇辆车,把他们送出府城吧”,何伯道。
“喏!”两名侍卫也不多言,领了令后,便一人一个,扶起刘景与独孤胜向外走去。
“唉”,看着四人走远,何伯轻叹了一声,似有些许的惆怅。
然后便见他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盯着寒池边的四个少年,脸上神情虽是极严肃,高洋却是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几分慈爱。“说说吧,你们几个小家伙,今天这又是玩的什么?知不知道,那独孤胜方才已经动了杀机,刚才如果老奴晚来半步,你们此刻只怕已是那独孤胜的剑下亡魂了!哼!居然还敢私调王府护卫!几位公子胆子不小啊!下次是不是还要偷调府兵啊?!这事若是让诸位公子的母亲知道了,你们可知是什么下场?”何伯严厉的说道。
高洋闻言,心中便是“咯噔”一下,心道:今天这事若是让娘知道了,怕是少不得一顿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