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对方有诈,凌晋之后难免多留意陈家,不防很快被陈芷如发现了他的异常。
午饭时分,街道间人来人往,凌晋在内室隐约听见门外几个客人提到了陈家,本能的将注意力放在了那边。
说话的人尖着声,刻薄的批判,“要我说,陈家都不是好人,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舍得,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话不能这么说,虎毒不食子,许是有内情呢。”
“再怎么也不能把自己亲生女儿……”
后面的话凌晋没有听清。
——陈芷如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拉回他的注意力,“在想什么呢?”
凌晋一时无言。
沉默间,陈芷如也仔细听过外面的谈话,少顷了然一笑。
“陈家?”她随口一问,“你最近经常留意陈家的消息,怎么了?”
凌晋不欲对她说他找人威胁陈老爷的事,真假参半的回答,“没什么,最近陈家似乎出了些事?”
“是。”陈芷如放下筷子,“也不知陈老爷是何想法,前几日忽然给陈妙瑛定下了一门亲事,不知为何很是着急,一个月就要嫁女儿。”
她想想又补充,“不过外面的评论有失偏颇,据我所知,陈妙瑛那未婚夫虽说家庭条件不如陈家,却也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也不算陈老爷把自己女儿推进火坑里。”
只是她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陈老爷会突然做下这个决定?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他百年后会将陈家交给陈妙瑛。
凌晋神情自若的给她夹菜,“如今陈家的境地,早些将陈妙瑛嫁出去才是明智之举。”
陈家如此识相,那就再好不过。
陈芷如了然点头。
他这一解释,倒把陈老爷说成了一个苦心为女儿打算的慈父形象。
幸好她并不在意,漫不经心的猜测,“只是赵氏哪里会甘心将自己女儿嫁去那么远的镇子,只怕陈家最近有的闹了。”
事实也的确如她所料。
干枯的树枝招摇的悬在院门上方,一群丫鬟下人推挤在一起朝院子里探头探脑,瓷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赵氏尖锐的声音搅得空气絮乱。
“老爷,李家镇那般遥远,你怎么能把妙瑛嫁过去。妙瑛自小娇生惯养,从小到大也没有出过几次远门,以后若是婆家待她不好,她连娘家也不能回,老爷你怎能这般狠心。”
赵氏字字泣血,碎发胡乱的贴在额角,泪水糊满了脸。
她尖锐的声音刺激着耳膜,中间穿插着陈老爷喘不过气的咳嗽声,他憋红了一张脸,厉声呵斥。
“你这是何意,我还……咳咳,还能害了妙瑛不成,你疯了?!”
赵氏声音比他更大,“我没疯,是老爷疯了!妙瑛年纪还不大,有的是好人家挑,你为何要如此!”
“我自有我的用意。”陈老爷握紧拐杖,“妙瑛她到处惹是生非,早些嫁出去并无坏处。”
外面的侍女聚首议论,赵氏已顾不上太多。
她瘫坐在椅上,用帕子擦着泪水啜泣,“我可怜的妙瑛啊,竟有这么一个父亲,这可如何是好啊。”
她说着,不管不顾的哭闹,“老爷若不能给我个交代,我定要把那婚事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