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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

贺颜深所有的情绪都被藏在墨镜之下,纪绍棠借着他脸部的轮匝肌判断贺颜深此时是愤怒还是难过。

但是令她惊讶地是,都没有,贺颜深面无表情,肌肉没有抽动也没有萎缩,平平静静,大概更多是失望和绝望。

贺颜深在失望么?

纪绍棠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赌赢什么。

贺颜深的心跳速率还保持在刚才受到极大冲击的时候,他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好像被人捏住,发不出一个字。

吵架大多数时候都发生在还有希望,还有修复情感的欲望,然而,等真正失望或者绝望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吵架的必要,也不愿意同你吵架。

“你要怎样。我们就怎样。”在两个人沉默了好长时间之后,贺颜深留了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

纪绍棠站在窗前,将打开的窗户关上,隔绝了冷风。

没过多久,她打开病房门,外边没有人了。

你要怎样,我们就怎样。

纪绍棠要怎样呢,她要离开,远离贺颜深,远离悲剧的来源。

12 月6日,纪绍棠直到坐在飞机上都处在异常的状态。

太平静了,也太顺利了。

纪绍棠选择了离开,她选择和贺颜深断绝亲密关系,他们就这样了。

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破裂,他们两个人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见着了也是素不相识。

纪绍棠微微放松神情,虽然不是想象的那么开心,但是,至少,足够了。

贺颜深确实愿意放下,这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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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杨修看着几个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技术人员,频频扶额——太闹心了。

如果不是最近一项并不是很难的科研实在难以突破,连他都在窝心,杨修肯定要怀疑贺颜深这是将情绪带到工作上,在接着工作撒泼。

他倒了咖啡放到办公桌上,看着贺颜深,几次欲言又止。

贺颜深没理他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动作,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问你。

最后,忍不住的还是杨修。

“贺总,您要是真在意,您就跟着去呗!再骂人家集体跳槽了,有你后悔的。”

贺颜深放下手里的技术书,抬头看着他:“你当我不想去?”

这么多烂摊子还没收拾好,他是想一周一次国内国外来回折腾么?

又不是从B市上T市,高速一个小时就能到!

杨修叹口气:“对对,是您去不了。”

贺颜深给他一个知道就不要瞎比比的眼神,技术书本被翻了一页。

杨修:“您这是准备亲自上手?”

贺颜深微微点头,端过咖啡杯抿了一口,不烫,温度刚刚好。

指望着那几个高薪聘请却一直没有进度的科研人员,贺颜深其实更喜欢自己上手。

如果不是因为他作为一个老板要负责的事情太多了,他肯定事事亲为。

杨修不太明白他这种想发,什么人干什么事,他作为总裁,负责运营资金和决策就好了为什么总是喜欢下基层?

要是公司里的事儿都干了,还花那么多钱轻人干什么。

现在产品不也是大多数都被留存,无法销售。

根源问题还没解决。

杨修苦闷:“贺总您到底什么时候准备公司上市啊?”

“咔哒。”陶瓷杯碰撞木质桌面的声音,比平常重了好多。

书也被放下了,贺颜深的脸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

杨修直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