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时间算,这三人若是有心到这全镇最大最有名的和仁堂来求诊,就早应该到了,现在既然没看到人,那就说明他们当真要钱不要命的跑去别人家求诊了。
田娇娇看着大堂外头人来人往的街道微微的笑,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三人浓水直流,浑身腐臭到人人捂鼻嫌弃的样子了。
田娇娇在铺子里站了会儿,钱掌柜给前来求诊的病人诊完了脉,开了药方拿去抓了药。
等送走了病人,伙计终于将药材都称好了重,并抓了一包药材的样品,来给钱掌柜定价格。
过去的一年时间里,祝香伶只教了田娇娇相关的药材知识,却从没教她有关药材的价格,是以在药价一事上,田娇娇从不吭声,从头到尾都由钱掌柜一口定价。
最后一结算,卖掉了半车药材,田娇娇进帐一百七十二两。
将银票和二两碎银揣进挎包里收好,田娇娇谢过了钱掌柜,出药铺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再在镇上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找到田大柱几个在哪里看诊。
谁知才刚坐上车辕,长街另一头就传来一阵喧闹声,其中还伴有鬼哭狼啸般的哭喊,“钱大夫,救命啊,救人哪,钱大夫……”
“庸医害人哪,哎哟痒死我了。”
“呜呜——”
一听到这三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田娇娇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心中立即涌起一阵狂喜。
她扭头瞥了眼簇拥着一辆牛车,往和仁堂急步而来的人群,抿了抿唇,一拉缰绳便赶着车往长街的另一头驶去。
杂货铺离药铺不远,她的骡车目标太大了,容易引起田大柱等人的注意。
所以田娇娇决定先把骡车停到杂货铺门口,再绕回来看热闹。
田大柱和田七斤三人为了贪便宜,在另一个药铺上了药之后,也引发了奇痒,于是田大柱和田七斤就把人家的药铺砸了,并且还讹了人家药铺十两陪尝银子,这才鬼哭狼嚎的跑到和仁堂来求诊来了。
田娇娇把骡车在杂货铺门口停好后,重新绕回来时,和仁堂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远远的,田娇娇就听到田大柱、田七斤和蒋氏三人的哭嚎声。
“钱大夫,您不是大夫吗?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的脸要是毁了,可要我咋活啊,钱大夫,你就救救我吧,我的脸不能毁啊。”
“钱大夫,我们错了,我们应该一进镇子就到你家铺子来看诊的,我再也不敢贪便宜了,你救救我吧,我给你磕头了,我这病要是治不好,以后还有啥脸活在这世上啊。”
四周围观的男女老少却愤愤不平的争相对钱掌柜道:“掌柜的,你可千万别听他们的,这几个人可横了,方才还因为和春堂没治好他们的病,把人家铺子都砸了。”
“他们还讹了合春堂十两银子呢,依我看这三个人就是故意跑来讹钱的,您可千万别被他们骗了。”
“就是,万一您给他们治了病,他们又说伤没好,身上痒什么的,再反过来向您讹银子可就糟了。”
田娇娇一边听着众人你一我一语的劝钱大夫别给田大柱三人治病,一边快步进了和仁堂对面的茶楼。
“掌柜的,我给一间二楼临街靠窗的雅坐。”田娇娇一边说着,一边抛出一颗二两的碎银。
银子划出一个弧度,落在茶楼掌柜张开的手掌心里。
银子一入手,那掌柜的立即眉开眼笑的道:“客官里面请,小二,带这位小娘子上二楼,临街靠窗雅坐一间。”
店小二立即机灵的跑过来,把田娇娇引上了二楼。
等店小二上了茶点退出去之后,田娇娇就将临街的窗户开了一条缝,搬过椅子坐在窗前,笑盈盈的看起了戏来。
田大柱和田七斤的花样作死法实在是让田娇娇有些大开眼界了,这三人进镇求医,竟然还有时间把人家医馆给砸了之后,还讹了人家的银子。
先不说他们一而再的耽搁就诊时间,对他们自己的病情就大大的不利。
就说他们把人家医馆砸了,就犯了医界的大忌。
医患冲突无论在哪个时空都是被大夫们联手抵制的行为,这三人砸了人家铺子,讹了人家的钱,还这么敲锣打鼓的跑到和仁堂来求诊,这不是把人家钱掌柜架在火上烤吗?
田娇娇不用看都知道,钱掌柜此时的脸肯定很黑,她不自禁猜想钱掌柜会不会在心里问候过田大柱和田七斤的祖宗十八代了。
“钱大夫,都说医者仁心,您就救救我们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钱大夫,钱神医,您就救救我们吧,我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要是真出了事,叫家的老小以后可咋办啊。”
钱掌柜虽然为田娇娇买人参的事,专门打听过田家的事,可却没有见过田大柱和田七斤。
虽然一众父老乡亲你一,我一语的把他们的恶行跟他说了一遍,可现在听他们说的如此可怜,钱掌柜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钱掌柜看着田大柱三人沉声道,“与人为善就是与自己为善,今天要是不看你们被一身病痛所扰,且及有可能丧命,老夫是不会出手的,还望你们日后要好自为知才好。”
“是,是,是,我们以后一定与人为善,我们全听您的。”现在只要能让钱大夫救自己,就是让他田大柱吃屎都可以,更别说只是口头答就在与人为善啥的了。
钱掌柜自然看得出田大柱的话语和情态都没有多少诚意,但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
这几个人前来他的铺子求诊,他倒是可以借口推托,毕竟这三人做事确实不地道,砸人铺子不算还讹人银子。
可话分两头,这事儿推倒是容易推,但是这三人若是因为他的不出手而死了,日后只怕麻烦不会少,而且也会坏了他救死扶伤的医者之名。
身为大夫的责任摆在哪里,钱掌柜也是无奈至极,能口头警告田大柱和田七斤几句就已是极致了,见死不救是万万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