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火烧的正旺,阿奶挨着惊蛰蹲在灶边,翻动着已经冒出油脂的田鼠。
属于脂肪的香气,一个劲的往惊蛰鼻子里钻,惊蛰咽了咽口水。
仿佛整个身体都叫嚣着,“要吃,要吃,要吃。”
小满也被这股香气馋醒了,一个骨碌下了床,跑过来挤着惊蛰蹲下。
小小一个灶台边,满满当当挤了四个人,阿娘还要顾着锅里的饭,已经被挤得施展不开了。
两只田鼠被烤的焦黄,阿奶这才站起身子,吹了吹落在上面的灰。
小满眼巴巴的望着阿奶手里的田鼠,也不开口要。
阿奶似是在故意显摆,拿着烤好的田鼠在三人面前来回的晃。
气的阿娘大声嚷,“你要吃就吃,这般羞辱孩子,存的什么心思。”
阿奶也不接话,好像很满意激怒了阿娘。
撕下一截还没拇指粗的田鼠腿塞进小满的嘴里。
小满咯吱咯吱的嚼了半天也舍不得咽。
阿奶白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
取下已经撕过的田鼠,放在分好的饭食上,端着自己那份出了灶房。
阿娘气的摔了手里的木勺。
阿奶分饭的时候,只留了两碗菜糊糊。
阿娘定然不会让要下地出力的小姑吃不饱。
肯定也舍不得不让两个小的吃,只能自己少吃点了。
两碗糊糊,一只田鼠,四个人要怎么分。
跳着脚,暴躁的道
“今日不下地了,阿娘带你们找吃的去。”
喊了小姑过来吃饭,一人一口的喝完了糊糊。
碗里那只田鼠谁也没动,阿娘拿起田鼠撕了一半往小姑嘴里塞。
剩下的又喂给惊蛰和小满。
从床下拖出一个黑漆漆的旧木箱子,惊蛰凑过去看。
箱子上层放着几件冬天的毛皮衣服,并三双毛皮靴子。
下层摆着两把短刀,一把长匕首,还有几样惊蛰叫不出名字的武器。
惊蛰大为震撼,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村子。
二叔会使弓,阿娘藏着刀,连小姑也有匕首,阿奶一手剥皮抽筋的绝技让人胆寒。
村子被围的像个铁桶,只余老幼妇孺留守,男人若出门就是九死一生,拿命相搏。
每家每户都有暗号,神神秘秘的像是在演谍战大片。
该不会是什么土匪山寨,漕运马帮之类的吧。
可若真是那样,不是应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吗。
现在别说酒肉了,吃饱穿暖都做不到。
都说阿爷会寄钱钞回来,那钱都干嘛用了?
阿娘紧了紧腰带,从箱子里拿出一套钩锁,一把铁质的弹弓。
又在箱底摸出几颗指腹大小的黑色珠子,装在一个小皮囊里,挂在腰间。
把箱子推进床下,问小姑,“你去不去。”
小姑有些为难,“阿嫂,现在不是狩猎的季节,被人看见,要受罚的。”
阿娘将钩锁系在自己腰间,挥舞着手里的弹弓大声道
“叫他们来罚,孩子都快饿死了,整日只顾那些看不见的人,谁问过我们,谁心疼我们。”
小姑一时语塞,想了想,过来安慰阿娘。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好在大哥今年就能回来一次了,
而且马上要播种了,万一被族里揪住错处,家里拿不到好种子,明年只会更难。”
上前解下阿娘腰间的钩锁。
“你莫气了,要不我去把昨夜那只鸭子猎了。”
阿娘泄气了一般,坐在了床上,“算了,已经错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