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效率提高了很多,几人早早就收了工,坐在林子里休息。
远处一个披着麻布,浑身脏污的小孩牵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娃娃走了过来。
等到了跟前,惊蛰才勉强辨别出这是个女孩。
七八岁的样子,头发被剃掉了,乱蓬蓬的打着缕,一脸污渍看不出样貌,只是一双眼睛黑洞洞的。
牵着的娃娃摇摇晃晃,应该是刚会走路。
身后背着一个大筐,压的她直不起身子。
“阿瑶,惊蛰,你们做完活了?”
犹豫了半刻,“能不能帮我带会弟弟,我实在抽不出手拉着他走。”
阿瑶见惊蛰点了头,便伸手将她手里娃牵了过来。
“你去吧,我们就在这等你。”
阿瑶知道惊蛰不记事,便于她解释起来。
这个女孩叫阿英,阿爷也在外面守边,她阿娘生弟弟的时候难产没了。
家里只有一个瞎了眼的阿奶,耕不了地,也做不了什么活,只能每日搓些麻绳跟族里换些口粮。
他弟弟能活到现在都是老天保佑。
惊蛰掏了坚果喂给那娃子吃,待他张口,就闻见一股腥臭。
捏开他的下巴,牙龈红肿,还长着几处溃疡。
显然是营养不良,缺了很多维生素。
三岁了,才刚会走路,话也说的不利索。
想到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有孩子嘴里生疮,院长会弄些偏方来给孩子治病,效果也很好。
翻了翻今天挖的野菜,捡出几根蒲公英,揉碎了塞进他嘴里。
惊蛰怕他乱动,一直钳着他,孩子不舒服,却也不怎么哭闹。
惊蛰塞进去,他便吐出来,讲道理他也听不懂,只好捂住他的嘴。
小家伙挣扎了几下,就乖了,这才放开他。
他也不走,就这么搂着惊蛰睡了。
阿英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子野葱。
谢过二人,非要塞给惊蛰阿瑶,阿瑶推脱不要。
惊蛰却接了过来,她知道,一个人就是在穷再苦,也是有自尊心的。
你可以同情可怜她,但不能看不起她。
她用自己的方式表示感激,开心收下,就是对她最大的鼓舞。
又歇了一会,结伴回家,都不让惊蛰拿东西,又拗不过她。
只好让她带着孩子,各自回家不提。
想着下午还有约,让小满去送饭,叮嘱他再不要去芦苇荡里瞎胡闹,便坐在院子里等阿瑶。
跟阿瑶一起往村里去的时候,看见阿奶和几个婆子往一户人家里去。
惊蛰想跟上去看看,却被阿瑶拉住了。
“那个阿婆昨日没了,你别往上凑,不吉利。”
惊蛰不懂,“她家里怎么没人守着,人没了,只有老姐妹来送。”
“媳妇要下地,两个孙儿都在族学,只等下葬的时候才能去送。”
两人闲话着往前走,迎面走来一位头发银白的高大老人。
头发高高束起,身穿麻布短打,脚踏草鞋。
身形健硕,步伐稳健,方脸阔腮,左半边脸颊连着眼睛被一大片伤疤覆盖,并没用眼罩之类的遮挡。
昂首阔步很是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