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没听懂祭司与柏西阿妈的交流,但看身旁转悲为喜的柏西,也猜到他们不会马上就离开了。
柏西的阿妈帮几人收拾好了行装,朝着后山“咕咕”叫了几声。
过了片刻,一只大鸟扑棱着飞了过来,稳稳的落在她的肩头。
那是一只瞎了眼的鹰隼,灰扑扑的,并不怎么惹眼。
只是那灵动的气质,如钢钩一般的鸟喙与利爪,写满了狂野,让人不敢小觑。
她将鹰隼放在祭司肩头,叮嘱他们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一行人离开了村子,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晚饭后惊蛰才听香兰说起,二叔最近事忙晚上不会回来了,近期应该也不会在村里露面。
她虽未挑明,惊蛰也猜到二叔定然是跟着柴达他们走了,他不把事情查清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希望他这次马到成功,别又像去年那样,追个二五仔,自己却被抬回来,她可不想再救一回二叔的命了。
一切都在冰雪消融的季节稳步向前推进。
这日惊蛰将出芽的土豆切好种下,看时间还早,便拿了去年收集的菜种去了林子边上的自留地。
着一阵村邻们垦出的菜地,也都撒上了种,虽然种类不多,但这起码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走进林子,才看见阿奶正在地里忙活,已经种下一排木薯,和几遛野葱了。
惊蛰忙上前喊道,“阿奶,木薯不能现在种啊,温度不够,发不出根来,长不大的。”
阿奶“啊~!”了一声忙伸手去刨已经埋下的木薯。
离的不远的一个阿婆道,“早与你说了你不信,我家孙女教过我的,非得惊蛰来说,你才肯听。”
阿奶手下不停,嘴上也不肯吃亏,“你少来酸我,你只说叫我别种,又没说如今气候不对,我只当你眼红我孙女聪慧,知道这木薯能当饭吃。”
两个婆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惊蛰突然想起,去年春天与阿奶讨论种菜时,她斜睨着眼说她作妖的态度。与今日真是判若两人。
她拿了布袋里的种子,在阿奶的帮忙下,一颗颗的埋进土里,只觉得日子越来越有希望了。
将没用完的菜种,分给打理菜地的村邻,得了很多夸赞。
阿奶与有荣焉,主动牵了她的手,踏着夕阳回了家。
这是惊蛰第一次在不是被阿奶打骂的情况下,与她这样进距离的相处。
阿奶干枯又布满老茧的手,第一次让惊蛰感觉到那样温暖又充满力量,虽然打人的时候是真的疼。
春日的余晖洒在她花白的头发,消瘦的脸颊,让平日看起来刻薄的样貌也变的柔和起来。
惊蛰在心里细细体会这份迟来的祖孙情。
谁知还未走到家里,阿奶就翻了脸。
吊着眉眼斥责惊蛰,“那么金贵的菜种,你大手一挥就随意送人。”
惊蛰辩解道,“阿奶,咱家又种不完,送给村邻不还得了夸奖,刚才不还挺高兴,这会了发的什么火。”
“你别跑,败家的死丫头,还敢跟我顶嘴,今晚上别吃饭了。”
果然,阿奶是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猜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