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沐希见到天际的那么红晕来自云溪镇的方向,心下猜测到是云溪镇出了事。
雨沫身形微动,脚下便幻出一片翎羽。
风沐希指着那片翎羽,嗫嚅了半晌,惊讶的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看来是对自己的这位小的兄弟知之甚少。
他总能给人意外。意外的惊喜。
也来不及再做多想。
雨沫已经乘着翎羽,欲要飞行了。
风沐希见状,忙的跳了上来。
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小兄弟。
出于紧张,他的胸膛紧紧贴在雨沫的后背。歪着头,靠在雨沫的肩上。
活了十六年,见过了天空中的飞鸟。从没敢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飞行。
还是这种被动的关系。
自然更没想过了。
翎羽飞行的速度,要比雨沫的风速快上几倍。
脚下的山河与城镇,他不敢多看一眼。
紧闭着双目。
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已然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雨沫是他唯一能抓住并依靠的人。
此时,他从身后抱的更紧了。
雨沫对自己亦是未知的。
风沐希说过,他许是失忆了。
过往种种,他什么也不记得了。或许自己真的失忆了。
关于自己为何能瞬间转移,为何会御羽。他也无从知晓。
只是从众人惊恐的神色中,以及身后风沐希的紧张中,隐隐感觉到,自己所拥有的这一切能力,似乎非比寻常。
一道白色闪光般划过天际。
飘落到云溪镇的医馆前。
眼前的一幕着实令风沐希怅然若失一番。
整个医馆被大火焚烧殆尽。
整个云溪镇也被烧毁成断壁残垣。
天际的那片殷红,果真是云溪镇在火海中发出的最后一声叹息。
风沐希如痴如傻般,在残灰余烬中刨着什么?
他又突然僵滞了手上的动作。
许是空气中的死寂,他心上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眸中闪过一片火海,随即也如死灰般沉寂。看向更远处。
雨沫知道他在找什么。
先于他去镇上的各个角落,寻找其他人的踪迹。
等他们再相遇时,四目空对。
一片阴翳浓浓地凝在了风沐希的双眸之中。
他几乎瘫软在这片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土地上。
他用手掌触摸着他曾走过的这块石阶。
一声声欢笑从他记忆里穿过。
镇上的男女老少都曾心怀感激地尊称自己是“活神仙。”
“活神仙”此时却成了一个“活笑话。”
他想为云溪镇上的每一个人尽些绵薄之力。
为他们再做些什么。
可来不及了。
连他们的骨灰都找不到。
他自责道:“都是我的错。”
“错不在你。”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终于听到有人说话了。证明有人还活着。
他半湿着眼眶,回身看去。
“师傅?”
此人正是先时在迷渡山救助过他们的人。
他身着水墨色衣衫,眼里仿佛住过万水千山,深邃而幽旷。
如风般站立在那里,便能召唤千军万马。
此人非富即贵。
三人的目光,两两相望。
“他们都被我带去念城的福来客栈中安顿了。除了死在这医馆医馆里的两个人。”
风沐希,对他感激之情愈甚。
对其敬仰之心,昭然若是。
对两个人的死讯,深怀愧疚。
他恭身要向衣袂飘然的男子道声谢的。
刚要行礼,却被那人飞来一片白羽阻挡了。
“我霜羽陌从未收徒,此生也决不收徒。”
语气极为冷淡却决绝。
他不曾多看一眼风沐希。
神情里透着拒人千之外的况味。
“师傅,收不收徒,是你的事。认不认师傅是我的事。您的救命之恩,风沐希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报答。”
或许,他执着的不是做人徒弟。也不是认人为师。
只是心中的那份感激之情无处寄托。
“你我之间从未有过恩怨。何来报恩一说。”
他又将目光移视向雨沫,“这一切都因我而起。心儿,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雨沫似乎未曾察觉到霜羽陌凝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