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冬至了吧。”轻轻的声音像是含着几分温柔,细听过去的时候又消散得一干二净。
冬木楞了楞,而后立马回答:“嗯,明天便是了。”
“冬至啊。”她微微抬头看了看皎洁的白月,笑了笑,“该回去给阿衡煮一碗饺子呢。”
最后的呢喃落在马车之外,那话之中的暖意,被冷风吹了两下,最后便一丝不剩了。
马车赶得很是平稳,在寂静的夜色当中车轱辘的声音很是清晰。
敲打在景阳的心头上时,突兀的将那份一直埋在心里面的焦躁拉扯得更甚了。
她一瞬间便想到了薛衡。
“快点,再快点!”
慌张和不安迅速的抓住了她的所有神思,促使着她不断催促着马夫,好像只要慢上那么一些,就会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彻底失去了一般。
是阿衡,一定是阿衡出事了。
景阳突然呼吸都紧了起来,脑海当中尽是他呕血时的模样。
心脏被不安给充斥着,让她一呼一吸似乎都在扯着胸口疼一般。
外面的马夫听到她充满焦急的话之后,更是不敢耽误丝毫。
终于,在半刻钟之后赶了回去。
马车还未停稳,景阳便从里面钻了出来。
在下马车的时候,甚至因为焦急还差点摔下来,旁边的死侍看着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还好景阳稳住了手脚,三两步便冲了进去,恰好见到了要来接她的商秋。
“阿衡呢?阿衡怎么样?”景阳才见到商秋便语气焦急的问着。
她对面的商秋脸色有些白,眼眶里面也都是白血丝,像是许久不曾睡觉了一般。
此时听到景阳的问话之后,一丝停顿的意味都没有,在景阳的话落下之后便接着说道:“夫人不必着急,大人很好,正在被柳公子照顾着。”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便将景阳往着鹿梦院引,而后一边语气温和的安抚道:“大人现在才睡下,夫人是知道的,大人这一久最是容易惊醒,所以今天晚上还要委屈夫人去西厢休息一下了。”
这话才落,景阳便将目光落在了商秋之上。
敛了情绪的眸子像是无尽的黑夜一般,看过来的时候带着渗人的淡漠之意。
“商秋,你在说谎。”
冷淡的声音甚至找不出语调来,像是风平浪静的海面。
但是商秋明白,底下埋着的东西足以搅碎所有的存在。
“商秋不敢。”
“呵,好一个不敢。”
景阳冷笑了一声,丝毫不顾商秋的阻拦,往着内院而去,直到走到鸢尾花中间的那间屋子才小心翼翼的停下来。
她迟疑了一瞬,但是内心的那股不安却还是在一直叫嚣着。
她必须看上一眼,确定她的阿衡还在才放得下心来。
是以便侧头微微睨了一眼商秋,里面的警告之意像是冒着冷光的尖刀,似乎只要商秋再阻拦半分,她便会毫不犹豫的动手一般。
商秋紧了紧手指,眼底的情绪挣扎而苦痛,最后又全都沉寂了下去,平静的站在鸢尾花的小道之中,像是一具失去了生命的陶俑一般。
前面的景阳极为小心的推开了房门,轻手轻脚的走进里间,没有发出半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