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举步之余，从牙缝挤出一句道。</p>
“拜你所赐，如今神人族的一切都是白羽这个外人说了算。”</p>
李敬闻言讶异了下，而后失笑开口。</p>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白羽能混到这般田地是她自己的本事，我当初也就是出于某些原因，姑且是留了她一命而已。”</p>
“呵呵！”</p>
神玟一笑，满脸不信。</p>
李敬见此咧嘴，没做多余的解释。</p>
就事实上来说。</p>
他当初确实就是为了渡劫，避免与白羽冲突放了她一条生路。</p>
投靠他，这是白羽自己提出。</p>
他至多，就是提了一嘴让白羽去做鬼族的内线。</p>
之后的，都跟他没啥关系。</p>
他人都没在重元圣境，此后发生的种种又如何能他有多少关系？</p>
……</p>
很快。</p>
神玟引领着李敬来到一处距离她被“关押”之处不远的宫殿近前。</p>
说来也巧。</p>
两人刚到，宫门轰然向外打开，白羽从中走出。</p>
迎面见到白羽出来，神玟稍许一愣，而后面色微沉。</p>
对面白羽见到两人亦是脚下一顿，接着目不转睛着望向李敬微微一笑。</p>
“主人，你回来了。”</p>
李敬点头。</p>
换做以前，被除了自身器灵以外的人唤作主人他多半不会乐意。</p>
但如今喊他主人的真心不少，他听习惯了。</p>
明摆着白羽作为如今神人族当家做主的人已通过神人祖老了解到一些情况才会说“你回来了”，李敬审视她两眼，询问道。</p>
“你这是出去有事要处理？”</p>
“鬼族大司祭唤我过去议事。”</p>
白羽回应。</p>
李敬闻言微愣而后恍然，道。</p>
“那是我来得有些不巧了，你先去忙你的，我等你忙……”</p>
话没说完，白羽浅笑。</p>
“比起鬼族大司祭那边，主人你于如今的神人族而言显得更重要。”</p>
说着，她望向神玟。</p>
“这里没你的事，主人由我来招待。你若是愿意，可以代我去鬼族中心大殿与鬼族大司祭议事。”</p>
“……”</p>
神玟。</p>
这他喵的，白羽真是会说话啊！</p>
什么叫这里没你的事了？</p>
完了还把她当工具人！</p>
是可忍孰不可忍！</p>
可你别说。</p>
面对白羽这般话音，神玟不只是没法有脾气，甚至无法拒绝。</p>
代替白羽去议事，这是个机会。</p>
若是处置得当，她将有可能重掌神人大权。</p>
单纯议事，当然不至于如此。</p>
关键通过传承石碑掌握到了些许明悟的她已有了翻身的本钱。</p>
掌控力量的方法，对古神遗民而言意义何止巨大？</p>
她跟权嫦都有领悟，但使用方式却是不同的。</p>
两人的领悟不见得适合所有古神遗民，可多一种方式，将会多一种参考。</p>
权嫦才过去找鬼族大司祭，这会肯定就在现场。</p>
等过去了，她可以跟权嫦一起提出，以此想重获一定的地位难度不会有多大。</p>
深吸一口气，神玟怒哼一声转身离开。</p>
临走，她不忘恶狠狠地剐上某人一眼。</p>
李敬无端躺枪倍感无辜的同时，意外着瞅瞅白羽。</p>
他能看得出来，白羽这波表面是把他看得更重，实则是在给神玟机会重新站起来。</p>
除非神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否则她一定会抓住。</p>
所以。</p>
她这是图啥？</p>
这边。</p>
白羽迎上李敬审视大致也意料到他在奇怪什么，笑了笑道。</p>
“于神人族而言，我毕竟是外人。像我这般在翼人族中都不受待见的能够上位，单纯只是因为神人族已陷入走投无路的困境。一旦恢复些许元气他们定然不会让我继续主持大局，我如今拥有的早晚要还回去。”</p>
说着，她继续道。</p>
“主人你回来找我了，我也是时候该放手了。毕竟主人你不只是给包括神人族在内的古神遗民带来喘息的空间，也带给了我更大的可能。”</p>
不得不说。</p>
白羽这一年多以来变化不小。</p>
她变得更加能说会道了。</p>
尽管她没言明自己的潜台词，可李敬能听懂她想口中所谓更大的可能是什么。</p>
瞅瞅背后有着一对纯白羽翼的白羽，李敬想了想，道。</p>
“这一次等事情结束，我会带你走。”</p>
迎上这话，白羽绽放如花的笑颜。</p>
此前投靠某人，她就想跟着一起离开。</p>
只是当时某人不愿意。</p>
然后她退求其次，选择尝试混点地位出来。</p>
如愿之后，她发现掌权也就是那样。</p>
索然无味。</p>
高高在上的神人衰落后听她号令又如何？</p>
不得劲！</p>
在重元圣境混，显然没有跟着李敬混更实在。</p>
事到如今，李敬也变得不一样了。</p>
不仅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更还拥有了一方天地。</p>
这腿，粗到不行。</p>
略微躬身，白羽出声。</p>
“只要主人你不负我，白羽今生定然侍奉在你左右不离不弃。”</p>
李敬闻言咧嘴，摇头道。</p>
“我只是收留作为古神遗民的你，并非是为了其他。往后你也别再喊我主人了，叫我李敬就行。我不需要仆人，也无需你对我不离不弃。”</p>
听得这般话音，白羽皱起眉头。</p>
正想说点什么，李敬摆手示意这事不用多说。</p>
白羽见状顿时有些难受。</p>
不过李敬的话，她愿意听。</p>
作为即使在翼人族中都不受待见的异类，她早不想呆在重元圣境了。</p>
眼见白羽很懂变通并未有太多的坚持，李敬满意一笑，侧身走开道。</p>
“随我走走，我有点事想问你。”</p>
白羽见此跟上之余，明亮的眼眸扑闪两下，低声询问。</p>
“主……你想问的，可是有关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入侵者？”</p>
李敬点头，道。</p>
“神人族是当先受难，你又在神人族中潜藏应该是亲身经历了那些事，想来对入侵者有不少了解？”</p>
“这个确实。”</p>
白羽回应，而后犹豫了下，道。</p>
“实话不瞒主人，我的肉身曾一度险些被最初的入侵者之一被占据，只是对方似乎没法拿下我。”</p>
李敬闻言脚下一顿，异样着看过去。</p>
白羽有此经历，是他没想到的。</p>
他找白羽，主要是想了解有关入侵的详细。</p>
听她说，肯定比权嫦说的更全面。</p>
不说其他的。</p>
权嫦本身只是通过权淮了解到入侵的情况。</p>
而权淮是鬼族人士，作为鬼族强者更有守护族地的职责。</p>
他有没有出战都不一定。</p>
他所知的，大概率只是“道听途说”。</p>
不曾想白羽不仅亲身经历了入侵相关，更还险些被侵占肉身。</p>
定睛看了小脸隐隐泛白显然有些心有余季的白羽，李敬询问。</p>
“具体怎么回事，能详细说说吗？”</p>
“嗯。”</p>
白羽点头，道。</p>
“可能我本身有变异的原因，对方在侵入我的身体后无法吞噬我的意识，还差点反过来被我给吞噬，最终只能狼狈逃离。我可以感觉得到，对方离开我之后衰弱了不少，可惜没能将其拦下，否则说不准我有能力将其击杀。”</p>
听得白羽如此言语，李敬古怪皱眉。</p>
侵入到白羽体内的天魔不仅没能吞噬她的意识，还差点反过来被吞噬？</p>
是找上白羽的天魔太菜，还是……？</p>
李敬觉得前者的可能性不大。</p>
白羽如今的修为，依然是七境后期。</p>
这点修为，在跨界而来的完整天魔面前如何够看？</p>
这么一说，原因很可能就是白羽所述。</p>
她作为古神遗民发生了变异的原因，导致她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天魔的侵犯。</p>
没多想，李敬止步双眸转变成金色。</p>
白羽见状下意识跟着止步。</p>
迎上某人的注视，她顿时有些不怎么自在。</p>
李敬这是在做什么，她不知道。</p>
但自己所有的一切被看光了的感受，尤为强烈。</p>
白羽作为古神遗民，自然不会有害羞这种状况。</p>
只是连自身的本质也被一览无余，她要说不难受肯定是假的。</p>
当然。</p>
李敬要看，她只能忍着。</p>
这边。</p>
李敬通过真视之眼窥视，很快在白羽身上获取到了有用的信息。</p>
区别于寻常古神遗民，白羽身上有微弱返祖的迹象，且这一迹象有在缓慢递增的趋势。</p>
她的成长比其他古神遗民，甚至比遗民中的“天花板”神人族更快也更强大，皆是源于这返祖的迹象。</p>
受返祖迹象影响，有一丝层次性质远高过寻常古神遗民的力量融入在她体内的力量之中，水乳交融彼此不可分割，同时有同化后者的趋势。</p>
洞悉到这一点，李敬凭真视之眼锁定白羽体内那一丝不同寻常的力量。</p>
真视之眼随之给出讯息。</p>
答桉，并没有让他意外。</p>
这一丝对白羽有着深刻影响的力量，即是古神遗民继承是先祖的潜质，神魔之力。</p>
没错。</p>
作为翼人族中的异类，白羽其实已经觉醒了神魔之力。</p>
且她很可能在降生时就已觉醒。</p>
如果不是她体内的神魔之力太过微弱，不至于一口气对她产生太大的影响，她可能已经觉醒成为后天神祇。</p>
现在，她只是走在路上。</p>
看明白了这些，李敬一时间不知该做何感想。</p>
白羽极有可能自降生开始就觉醒了其他古神遗民无法激发的神魔之力，这事如果让排挤嫌弃她的翼人族知道，那些翼人会不会连肠子都给悔青了？</p>
回过头来，有很明显一个事实。</p>
古神遗民口中所谓变异，其实是觉醒神魔之力的象征。</p>
这要叫古神遗民全族知晓，他们会不会集体吐血？</p>
须知。</p>
白羽不是个例。</p>
像她这样存在变异的古神遗民虽然少见，但不只她一个。</p>
像她这样的，在哪都不受待见……</p>
再仔细想想。</p>
古神遗民是有缺陷的产物，能够生育是拜灵灵所赐。</p>
族中女性生育可保全种群特征，并继承父亲的基因进行“优化”同样也是灵灵赋予。</p>
一切，是以古神遗民有缺陷为前提。</p>
像白羽这样的异数，并没有能受惠于灵灵的赐予为族群延续做出贡献，但却有正儿八经的生育能力。</p>
所谓的变异，貌似不单纯是意味着她觉醒了神魔之力，也意味着她没有缺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