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狈抓着水南的手问:“它可曾有什么话留给我?”
慕水南把两小瓶冰露递给宗狈,说:“这是大黑托我取来送给你的冰露,它希望你能平安喜乐地生活下去。”
“它就说了这些?”宗狈看着水南,泪水盈溢的眼睛里满是希翼。
慕水南迟疑一下,想到大黑的话,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摇摇头说:“就这些。”
宗狈的泪水再也止不住:“这个傻子,大傻子。它明明是要向我求婚的,它就是不说,就是不说……。它在担心什么,我一定不会拒绝它的……。它还在犹豫什么?!”
慕水南努力让自己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得清楚些,她狠狠擦一下眼泪说:“它只希望你能幸福,只要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忘记它也不重要吗?”宗狈痛苦地说。
慕水南沉默地看着它,半晌,轻轻地说:“只要你幸福就好。”
只要你幸福就好,忘记就忘记吧。慕水南仿佛看到大黑笑着站在那里,看似玩世不恭地背后是埋入心底的情深不悔。
宗狈拒绝接过冰露,它摇头道:“我不要,我不要,它都走了,我还要这些做什么。”
慕水南强行塞到宗狈手里,“这是它最后的心愿,你拿着,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带着大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如果有困难就去找尚曦,我已拜托她了。”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要赶快逃离这个让她伤痛不已的地方。
宗狈看着慕水南离开的身影,她背后的伤口还渗出点点血迹。宗狈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样的慕水南,毕竟大黑是为她而死,可她也没有做错什么。更可悲的是,就连恨也没有办法了,因为纳瑞也死了,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什么牵挂的了,这种感觉反而更加悲凉。
南冥和望舒回到魔域后,望舒便垂头丧气地直奔住所,他本想把在坠仙崖的事情同杜若好好八卦一番的,南冥这家伙像是知道他的心思般,警告他要守口如瓶,否则再也不带他出去历练了。这次出去就他和南冥,南冥那个家伙肯定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只要走漏一点风声必定是他无疑。望舒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一个守着宝藏的人,却怎么样都不能拿,他沮丧地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知道呢,生生憋死人。南冥知道望舒是怎么回事儿,却赖得理会他,直接去了修炼室,他要好好思考一下刚刚的坠仙崖之行,必竟是第一次与这个层级的对手性命相搏,值得总结。杜若已经习惯了南冥的寡言,但是望舒居然没有拉着他八卦,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越发觉得好奇。
南冥从小就是魔域的天之骄子,他的功力堪比魔族的一些高手,再加上父亲对他要求严苛,从来只有他保护别人的份,哪里还需要别人保护,而这次,他居然被人保护了,对方还是一个小姑娘,这让他一直感觉怪怪的,以至于战斗的很多细节都没有仔细揣摩。现在他静下心来,回想着战斗的每个细节,慕水南的实力让他有种遇到对手的兴奋,没想到仙域的年轻一辈中除了顾行言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可之前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呢?仙宗哪个家族的后辈,隐藏得这么好。看她战斗时不要命的样子,也不像。等等……,不要命的样子,她的实力应该是七阶,以她当时的位置,不可能那么快来到我的身前救我。她是怎么做到的?当时我已经做好了硬接蛇妖的攻击,拼着受重伤也让对方受伤的准备,精神高度集中,应该不会看错,她怎么能那么快呢?看来……,真的像师傅说的那样,修炼一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时刻不能放松。
此时,慕水南已经匆匆离开了坠仙崖。嬷嬷看到慕水南伤痕累累地向她走过来,心脏紧缩了一下,她上前想要仔细查看水南的伤势。慕水南却紧紧抱住了嬷嬷,把头靠在她瘦小的肩膀上,带着鼻音说:“嬷嬷,咱们走,回家吧。”
嬷嬷摸着慕水南乌黑丝滑的长发,轻声说:“我们水南又长高了,是个大姑娘了。”
慕水南抬起头,把嬷嬷被自己弄乱的头发别回她耳后,说:“我宁愿永远是您怀里的小姑娘,也不想这样长大。嬷嬷,答应我,您要一直陪着我。”
嬷嬷拉着水南瓷白纤细的手,说:“刚还说你长大了呢,怎么还竟说傻话。来,让嬷嬷看看你的伤,之后咱们就回家,让暮云给你做你爱吃的糯米糕。”
回到嬷嬷身边的慕水南全然放松身心,顿时觉得疲惫不堪,她随着嬷嬷来到寄宿的地方,没待嬷嬷深问什么,便沉沉地睡去。嬷嬷看着水南稚嫩的睡颜,放下所有防备的水南,不过就是个孩子,只是因为她太过强大,让别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她、依靠她,可实际,这个年纪应该在父母的羽翼下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酸涩,觉得自己很是没用,当年那个少年明明比自己小那么多,却被迫成为了自己的依靠,如今,他的女儿依然要被迫走上强者之路。她还没有来得及感受这个世界的温柔,却过早体会世间的狰狞和冷酷……。
回到雪域,慕水南第一次睡了懒觉,以至于悠悠进来收拾房间时,看到睡眼惺忪,发丝蓬松,微嘟着樱唇正往身上胡乱套着衣服的慕水南,吓了一跳,继而悠悠有些脸红地背过身子。慕水南看到悠悠如此害羞,有些不解,她凤眼微挑,嘴角一勾,邪笑着搭上悠悠地肩膀说:“几个月不见,我们悠悠都长成大姑娘了,怎么看见我,还害羞了呢。来,让本‘少爷’看看是不是长得又水灵了些。”悠悠被慕水南捉弄得手足无措,小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