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看向画像,画像似乎又变成了一幅平平无奇的普通画卷,虽然画中人依然气质潇洒,但却少了先前那种凌厉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剑意被她得到,所以画像变得普通了?
李寻越想越觉得如此。她再转念一想,她在这长琴仙人的宫殿之中,先得御清仙君的剑诀,现在又看到御清仙君的画像,而且御清仙君让长琴仙人培养仙尾凤蝶皇,看来两人之间关系匪浅,甚至长琴仙人就有可能见证了御清仙君草叶斩龙的那一幕,不然不可能画得如此传神,连剑意都摹刻了进去。
之后他们二人继续在屋内探寻,果然发现了很多器物。
程鱼门找到一卷黄纸,上面这样记载:“道路断了,帝释荒也无路可走,都是笼中之鸟,仙道水月镜花,道路断了,无人可走,御清斩天而去,企图劈杀出一条血路,他失败了,无路可走,一切道路都断了。”
黄纸上字迹凌乱,显然主人的心境也波动如水中风浪,路断了?什么路?仙道之路吗?这路是本来就断的,还是被谁打断的?
所以诸仙都是死于断路之上吗?三十三天也因此残破?所以才会立道宫为祭,道宫祭奠的是帝释荒吗?还是整个仙道?
这黄纸上记载的信息虽然惊人,却没有实际的信息含量,李寻二人看得一头雾水,反而牵引出更多的疑虑。
荒仙道宫的开启是为什么?给仙道留下一个传承?还是警戒后人铭记先人之痛,以儆效尤?
太多的疑虑得不到答案。
两人继续探寻,想要找到相似的黄纸,却再也没有找到。反而程鱼门找到一个法螺,螺上贴了一张黄符,他揭开之后,顿时琴音弥漫,两个人都觉得魂魄瞬间就要被撕裂,程鱼门迅速把黄符贴上封存。
程鱼门心中疑惑,李寻却门清得很。她说出心中猜测:“这长琴仙人擅琴,这法螺之中封存的极有可能是他当年弹的一支琴曲,仙人之力,威力恐怖绝伦,此物端是一件杀伐利器,恐怕黄符一揭,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够阻挡。”
程鱼门闻言顿时明白过来,他面上欣喜,将此物细心收存起来。
两人在长琴仙人的室内一番扫荡,所过之处犹如蝗虫经过,扫荡得一干二净。
这琴谱绝非凡物,这边李寻略一考量,便将此物收起,书架上顿时一空;这烛火千年不灭,定是仙物,那边程鱼门收走烛火,再看烛台,似乎是某种仙今锻炼而成,也收走:这鲛绡留在这里也只是作窗帘,平白浪费了,不如由我带走,发挥它的最大效用,李寻声色内敛,拆下窗帘收走;这写字之笔似乎是某种仙兽的毛发制成的,拿回去绘符效果应该极好,程鱼门羞涩一笑。
李寻还找到一个白玉盒子,盒中有几只白玉般的颗粒,她一时也看不出是何物,不过九只仙尾凤蝶都传来暴动,她顿时觉得此物也许和仙尾凤蝶有关。此次本为寻仙尾凤蝶皇而来,看来先前的猜测有误,仙尾凤蝶皇应该已经送到了御清仙君的手里,不然此处不可能毫无踪迹。
片刻之后,这里一片狼藉,如被偷抢过一样,哪里还看得出半分先前的仙家气象?两人看着这空荡的房间,难得默契的脸上飞过一抹红霞,很快又恢复过来。
李寻咳声道:“程师弟,先前庭院之中似乎有仙花灵草,我们且去庭院中一游吧。”
李寻实在不好意思面对这空荡屋内,便提议去往院中,程鱼门闻言也是一愣,怔然道:“还是师姐思虑周全,我竟漏过了这庭院!”
李寻看着面前暗自恼恨的少年,哪里还有半分先前出尘飘逸的气质,她不由得升起几分感伤,就见程鱼门已经兴奋地跑向院中,她于是扔下悲伤情绪,不甘示弱地赶上去。
很快庭院也变得狼藉一片,这庭院中的花草,确实都是仙花,不过似乎都是喂养灵虫的,修士吃下可能会有损害。她于是扔下几朵花给那九只仙尾凤蝶,就见它们如蚕食一般顺着花萼咬食,很快就被吃得一空,她再扔下几朵便收回神识,不再管它们。
收拾完此地之后,或者说,收拾好此地的宝物之后,确定没有遗漏,李寻二人对着此地一拜,便通过湖心小亭回到湖上。
“不知程师弟接下来有何打算?”李寻问道。
程鱼门顿了顿才说道:“我要去和族人会和,师姐呢,有何打算?”
李寻说道:“我和族中妹妹约好共探道宫,此去我恐怕也要先和她会和,再图后计。”
离别在即,程鱼门不免带了几分感伤,他自小在深山之中修炼,族中对他抱以厚望,他也不愿辜负长辈,是以勤修苦练,没有经历过什么世情,族中兄妹看他出尘如仙,仿佛不好交往,也没有和他往来,因此他和族中兄弟姐妹感情都很是淡然。
这次和李寻同行,他一开始也淡然极了,叫师姐也只是想要拉近关系和她换取经书,此时将要离别,心中竟一时有种如匪浣衣的壅塞忧愁。
他瓮声道:“师姐此去多加保重,惟愿长生永极乐。”
李寻闻言也是笑道:“萍水相逢终须别,他朝再遇当试剑,程师弟且当自珍,我且先去也!”
说罢她一挥广大衣袍,洒然阔步向前,踏着湖水秋波远去,转瞬就消失在天际。
程鱼门听见她的话语,心中也觉得畅快,他朝自有相会之期,无为在歧路沾巾惹愁!念及此,他也踏着飞剑逍遥而去,水中人影空灵,重又恢复一片出尘之意,冷如霜雪,转瞬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