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咱们去看祖母!”
牵着其手,朱存渠难得露出一丝温情。
虽然这些年来,他陆续纳了十几位妃嫔,但子嗣单薄,只有四子三女,较皇帝差之千里。
对于拥有嫡长子身份的儿子,他天然地就亲近些。
另一边太子妃则落后半步,不敢逾矩。
片刻后,三人抵达了坤宁宫。
一应的喜意自不必提,皇孙的懂事可爱,搏得了藩王们的一致夸奖。
太子一如既往地汇报起琼州府的改土归流政策。
说了一通,但却不得不表示难度很大。
黎瑶生性蛮横,桀骜不驯,教之以农桑可谓是困难重重了。
…………
此时的拉萨,一片祥和。
距离太子改革将近四年时间,西臧也开始名副其实起来。
大量的农奴被解放,拥有了自己的土地和房屋,成为了自耕农。
中小贵族们也顺应世事,让农奴变更为佃户,长工,改善其生活水平。
昔日数万帐和硕特蒙古人,并没有因为和硕特汗国灭亡而跌入谷底,而是分到了牧场牛羊,成为了西臧的一部分。
毋庸置疑,相较于之前的贵族和僧侣消费,自耕农和地主们更乐意花钱购买大量所需,无法自给自足。
这样一来,西臧的经济,立马就活跃起来。
至绍武二十就年春,西臧的耕地面积达到了五百万亩,草场两三亿亩,人口增加至一百五十万。
其中,寺庙近五千座,僧侣超过十万人,可以说每十五个人就要供养一位僧人。
拉萨可以没有商人,但不能没有僧人。
粮食勉强温饱,而牛羊畜养数量不断攀升。
几乎是肉眼可见,拉萨的人口突破了十万关卡,涌向二十万人。
索朗扎西怀着感恩的心,跟随的商队来到了拉萨,然后亦步亦趋地在客栈订下了房间。
紧接着,他与大部分的牧民一样,来到了布达拉宫,朝觐达籁活。
自然而然,他们这些屁民根本就没有资格见到活,只能在布达拉宫外面跪地祈祷,诚恳异常。
“对亏了佛祖保佑,我们才过上这样的好日子!”索朗扎西认真地叩拜着:
“希望这样的好日子继续保持下去,不能回到从前……”
想着以前那为奴的日子,他不寒而栗。
妻女任人霸凌,自己却不能有丝毫的阻拦,不然的话轻则挖眼,重则断手要命。
如今家里有了十几亩地,还有草场,种的粮食自己吃,变卖牛羊能改善生活,隔三差五能喝上一杯羊奶,每个月都能喝上一杯奶茶。
这才是真正的神仙。
多亏了太子殿下!
“佛祖保佑太子殿下长命百岁,永享福禄……”
他嘀咕着,将怀中的钱袋打开,拿出了一块银圆,认真地放置在钱箱中。
拉萨的牛羊不值钱,一头牦牛只要一块钱,羊甚至只要三毫,这一块银圆对于他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让开!”
在他上香,来到广场上继续叩拜的时候,忽然几个僧侣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广场上的信徒们立马让开了一条路,让这些僧侣走过。
索朗扎西自然也不例外,粗暴的被推开,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脑袋与大地接触了。
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埋怨,反而抬起头看着这些僧侣,面色惊恐:“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第巴罗桑土登抬起头,面色严肃:“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打扰到佛爷吗?”
经过一番改革后,虽然才回到高原一年,但第巴依旧代替达籁掌握着宗教事务,权势依旧显赫。
毕竟在高原这样的环境下,宗教影响社会方方面面,地方衙门哪敢真切的做对,多多少少还是会配合的。
“尊敬的第巴!”僧人脚步急促,忍不住道:“德木活西去了!”
“什么!”罗桑土登大吃一惊,然后推开僧侣,直接朝着房间内而去。
坐在蒲团上,正熟读经书的达籁,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怎么失了分寸?”
“佛爷,波密等地区各寺院总寺主,第穆教主,四世第穆呼图克图西去了!”
面对这番话,达籁浑身一阵,不得不低头念起佛来。
第穆活是林芝地区寺院的总寺主,在整个高原地区,拥有着仅次于达籁和班婵的威望。
四世第穆呼图克图由四世班婵认定为三世第穆活的转世灵童,从五世达籁受比丘戒。
可以说是他的徒弟了。
这些年来,一直跟随他去往北京城。
后来得封呼图克图,荣誉加身。
不曾想,突兀的圆寂了。
这对他的打击颇大。
“巡抚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第巴如实道。
达籁叹了口气:“金瓶掣签,看来要开始了!”
这在北京城达成的协议,对于规范地方活世系传承是极为有利的,也保证了基本的公平。
但却是第一次施行,也不知道高原会不会适应。
西臧巡抚张京墨对此早已经有了预料。
早在第穆活缠绵病榻时,他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立马千里飞信传给在西康省的康臧总督。
旋即,他令人保护活,使得其圆寂前,留下了必要的信息,为灵童的找寻获得了条件。
其一旦圆寂,立马在整个林芝地区进行寻觅同日、同时出身的孩童。
事关重大,他直接派出了上千人。
与之前不同,这些人的方向在民间的牧民,而不是在那些贵族之中。
“这可是第一次,一定要顺利!”
张京墨嘀咕着,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对于朝廷来说,金瓶掣签说万遍,不如真切的施行一次,如今却是好机会。
经过两三月的查询,终于在林芝外找寻到了三家在活圆寂时同时刻出生的孩子。
僧侣们禀告身份后,带回了拉萨,就地观察起来其日常,然后记录。
在这个时间,金瓶已经由喇嘛们念经多日,康臧总督则适时地赶到了拉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