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欢欣雀跃,有的人拍腿哀嚎,有的更是无奈叹气,不惊不喜。
他拉住一位失魂落魄的看客,好似商人模样,问道:“这是什么?”
“这位公子是北人?”
“额,是吧!”
商人叹气道:“这叫白鸽票,庄家会从《千字文》挑八十个字印在票上,买票之人需提前圈出十个字,等到第二天,庄家会让一只大白鸽子从八十个字里叼出二十个。”
“只要十中五,就可不亏,十中六,可得三倍;十中七,可得十倍!”
“这要是全中,那就是三十倍了,赚大发了!”
朱存渠一愣。
“我们广府人最爱玩这东西,倾家荡产的都有,大家都知道庄家稳赢,但都架不住侥幸,万一中了呢?”
商人苦笑着离开。
朱存渠摇头:“昨日即售,那岂不可连夜算出买的最少的字?”
“况且,那只大白鸽看起来无辜,待实际上却被训练多年了……”
这等劣质的把戏,他轻易就能猜透其缘由,但这群人却沉迷其中,无可自拔。
这时候,一旁就有人插话了:“这玩意就是骗人的,而且都是骗一些穷人的钱。”
“真正公平的,还得是榜花!”
这时,一位穿着道袍的男子走近,插话道。
“何为榜花?”
“其实也叫闱姓赌榜,众所周知,朝廷科举最为严苛,严禁舞弊,故而一些人研究出了门道,将当年所有考生的姓名和学习情况统计出来,供参赌者下注时参考。”
“张、王、李、陈四姓不得书写,诸人可罗列十人,中者越多,获利倍数就越多,一半以上才得净赚!”
“当然,这主要在乡试、会试,至于童子试,呵呵!”
朱存渠听得认真,颇为愤怒:“士子十年寒窗,竟然成了赌博之工具,着实可恨!”
“嘿嘿,广府人万事可赌,也爱赌,渔民们每天会赌谁抓的海龟多;小贩会赌水果最后卖的是单数还是双数。”
“就连农夫,也爱赌麦粒单双。”
男人不以为意而去,徒留下朱存渠陷入思考。
作为政治生物,他第一时间看到了赌博对于百姓的残害,其次就是榜花制对于科举舞弊的助推。
一旦获利太多,庄家必然会动手,行舞弊之举,推一些稀有姓氏,或者学问差的人上台。
当然,这种未来的危险,众人定然是不知的,那么对于他而言利处就不大。
回到府宅,他书信一封,令人传至北京。
“只要大明公报刊登榜花,让大明士林愤怒,我再顺势而为,建言查禁此类榜花之赌,自然就可获士人之心。”
他美滋滋的想着。
大明公报。
“广州举人不满榜花?”编辑眯着眼睛读着。
“头,可不能登上。”这时,另一人道:“这榜花此时局限在一地,如果登报,必然是轰动全国,惹得众人效仿,弊大于利啊!”
“你懂什么?这是消除隐患于萌芽!”主编沉声道:“如今人们南来北往,不消三五年功夫就能传遍全国,还用咱们来宣扬?”
这般,大明公报周刊就头版头条,述说了这件事。
一时间,群情激奋。
数日后,朝廷流传太子上书禁榜花之事,陛下批阅准之。
士子们纷纷弹冠相庆,赞扬起太子来,愈发得士人之心。
……
此时,拉萨城。
布达拉宫前聚满大小贵族,自己官员们。
相较于普通人的臧袍,这些人又与之不同。
虽然样式差不多,但继承自大明的补子,则绣在了臧袍前胸和后背,考虑到了其衣裳,从一尺三寸方圆缩小一尺左右,也从正方形变成了圆形。
当然了,颜色也有了区分。
普通的臧人只能着白,灰,黑三色,而官员们则以绿、青、绯三色分之。
不过就算给普通人用,他们也用不起这昂贵的布料。
毕竟奴隶制上千年,等级森严都成了习惯。
他们头上如今则戴着毡帽,而到了夏天则是乌纱帽。
而臣服的贵族们,则同样是臧袍,只是戴的毡帽更加珍贵,上面是玛瑙珍珠一类的东西。
太子殿下压服全臧后,规定的贵族拥有土地的数量。
大贵族不得超过一万臧克,中贵族不得超过五千臧克,小贵族不得超过三千臧克。
大贵族们九成的土地和奴隶一空,只留下约一千臧克的土地和几十个佃户驱使,与中小贵族无异。
中小贵族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献出了部分土地,解放了大部分的奴隶。
当然,那些造反的自然是全家死亡了。
为了安抚贵族,以及褒奖其献出土地和奴隶的贡献,太子殿下将贵族们分为三类,伯,子,男三级,并且特许其爵位世袭罔替。
其中,但凡出过达籁、班婵的家族,册封为伯爵,赐予宅院和土地,日后转世灵童的家族也都是如此。
而担任过第本,或者臧巴汗时期,和硕特汗国时期的大贵族们,则是子爵。
而剩余的则是男爵。
到了改革结束时,整个高原的贵族数量只剩下了六十余家,可以说是剧痛了。
除了爵位以外,他们还被安排了西臧的高官,很是安抚了人心。
只要官位在,土地和奴隶迟早还会有的。
“跪——”
官员和贵族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一个十六岁的年轻人则施施然地站在高台阶上,朗声道:
“拜,文殊菩萨之化身,卫臧僧俗的庇护者,大明皇帝陛下——”
于是,众人朝着东北方向叩首。
“奉文殊室利大皇帝圣旨,通告阳光普照有情界、卫臧所有文武僧俗官员一体知晓,因多仁家族历代祖辈真心奉佛,忠心大明,天地日月之所鉴……”
“故而,册封多仁伯爵,多仁.尼玛为西臧布政使之职,以资褒奖钦此——”
“多仁尼玛接旨吧!”
“臣谢陛下恩典!”四十来岁的多仁尼玛喜气洋洋地站起身,恭敬地在年轻人身前接过圣旨。
这时候,西臧巡抚张京墨忙不迭上前:“殿下辛苦了,臣已经设好了酒宴。”
“嗯!”雍王点点头,轻声道:
“本王受封尼泊尔,这次接了差事也是为了看看尼泊尔的情况,日后还得巡抚多番照顾了!”
张京墨不觉其傲气,顿时松了口气:“臧省唯有粮多,金银多,臣敢不效力?”
“那就多谢了!”雍王哈哈一笑。
众多贵族们则涌上前来,更为激动。
因为他们听说了,皇帝准备在高原贵族中给这位亲王选几个侧妃,这可是好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