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刚上任三个月,春闱将至,他便因莫少师意图行贿之案,受到无端牵连,虽然当时的知县吴明义因他不知情,并未降罪于他,可莫少师出来之后,却私下一口咬定是得到了王材美的暗示,才会兵行险招。
是以,北流县生员士子私下都说他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甚至于他被贬谪的原因,也变成了恶意攻击朝廷大员,在县中名声不是一般的差。
加上这两年,北流县为无主之地,百姓受于战乱,无心向学,是以他这个教谕如今只是个光杆司令,整个明伦堂除了他和训导绩大明,竟无一个在读生员。
也正是因为他的遭遇,李铁蛋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争取从他的口中,彻底了解一下莫少师这个人,于是说道。
“王大人,罪不罪不是人说了算,是天说了算,是心说了算。今日本县前来,并非追究那莫须有罪名,而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王材美一听这话,目光里变得友好起来,“大人请说。”
“莫少师。”
“莫少师?大人你要打听他?”
“对。”
“大人,你愿意听下官说?”
“愿意。”
这两年来,王材美都试图向他的上级张县丞,解释这件事情,可张县丞却没听过他说一句话,他一直以为这冤曲会如严嵩给他扣的大帽子一般,成为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却没曾想李铁蛋竟主动打听起来。
他那瘦得颧骨凸显的脸上,突然充满了沸腾的血液,刷一下红了起来,“大人,别的人下官不敢说有多了解,可这莫少师我却是了解的很。”
“表面上他只是一个私塾先生、大地主,可他在这北流县,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无人能及,甚至于前任知县吴知县的死,下官都怀疑与他有关。”
“什么?”
虽然李铁蛋已经把这莫少师想得很厉害了,却没想到他已经厉害到了这个程度,连堂堂的知县大人,他都敢加害。
“大人,怎么你不信?”王材美激动地双手颤抖,拉着李铁蛋就往里走,过了二门,便见重檐插天,勾心斗角的正学堂迎面而来。
门头挂着的青底金字大匾虽已有些年头,可却被擦得一尘不染,在其左右,分写一联:
左联道是:天道酬勤,灵性莫付落红露;
右联道是:业贵于专,韧志当铸宝剑锋。
在这正学堂右边,则是低檐大柱的五楹副学堂,正中间的两根石座大柱上,亦有两副对联。
左联道是:忍急忍愠,嗔心当可助云帆。
右联道是:戒欲戒色,贪意亦能济沧海。
这些日子以来,李铁蛋时刻不忘学习二字,总算懂得了一些古文之道。见这两幅对联已含戒忍灵韧,性志意心,贪嗔色愠,勤专道业。
心中不由感叹这出联之人心性灵巧,才华出众,忙问:“王大人,这两幅对联可是出自阁下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