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高三上学期寒假,我还是来到了我爸和我妈开餐馆的这里。因为这里确实很需要人帮忙。
一大清早,我坐在收银台前,抬头,一手拿笔思考着题的答案,一边看着我妈一会厨房,一会客厅,忙活个不停。
于是我放下笔,走到厨房门口,身体懒懒的靠在门上,看着我妈:“妈,你每个月花几千块钱,请一个阿姨来帮忙吧。”
我妈摊着煎饼,回头看了我一眼,无奈叹气:“唉,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而且,请人成本太高了,要管吃管住、每月发几千块钱、还不一定做事勤快。”
她顿了顿,煎饼摊完,又去搅了搅锅里煮着的粥:“刚刚才把投入的成本收回来,再多赚点钱再看,弟弟马上要上幼儿园、我马上又要上大学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我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劝她,只是疼她太累了,在我放假的时候能够尽量能帮她,就多帮帮她。
但是,我走回大厅收银台,看着桌上缠人的暑假作业,想着:我下学期就是高考冲刺了,我很想跟他们说,我想找个培训班补补课,补下数学我最薄弱的缓解。就像中考补物理一样的。
我没有能够开口,因为考虑到餐馆这里很忙,我想留下来帮妈减轻点负担。
还有就是这种冲刺补课肯定需要花很多钱,而我不确信我妈我爸愿意给我花这个钱,就是他们愿意,我也很心痛他们日夜劳累赚的这点辛苦钱。
再者,高考考好了,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在我的青春年岁里,我自己想学医的目标并不坚定。似乎只有顾如一才是我唯一不变的、最坚定的目标,是我努力的最大动力,而现在,我已经失去了这份动力。
最后就是,我根本不可能走,因为我妈和我爸最近两人在一起吧,一个像打火机,一个像火药桶,总是会为了点小事情,一点就着,三天两头的吵架。
心情突然变得有些烦躁,竟然不知从何下笔。
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知道是我爸起床下楼了。
“雪川,快来厨房炒料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中午要用!快快!快!”我妈在厨房大吼,显然,他也听到了我爸下楼的沉重的脚步声,显然,我妈是个急性子。
我爸下了楼梯,睡眼朦胧,走到厨房门口,大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睁开他那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一副没睡够的样子答应着:“哎,莫慌,来呢。”
不一会,我妈高亮的声音又响起:“槐香,进来拿碗筷,准备吃饭了”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笔,奔向厨房:“妈,奶奶和弟弟呢?”
我妈一手把碗筷递给雪:“哦,今早一睁开眼,你弟弟就闹着要出去玩,你奶奶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先吃,吃了做事情,锅里给他们留着饭呢。”
吃过早饭没多久,我继续趴在大厅的收银台上,心不在焉的写寒着假作业,眼睛盯着一道几何题,半天都没有想出怎么解。
一声咆哮惊得我身体一抖,手中的笔掉落在桌上。
“雪川!你是个什么人?你只把料炒好了其余的事都不用做了吗?跑到大厅去翘起二郎腿耍手机!你有那个空闲,倒是来洗个碗啊!”是我妈的狮吼功。
我爸当时是一个从业20几年的高级厨师,就是做江都饮食集团那种大型餐饮的,那种团队里面的厨师、专攻川菜、雕工又是一绝,我很小的时候他就给我用萝卜雕过天鹅、兔子、山茶花之类的东西,真是惟妙惟肖。
但是,他不太会经营生意,就是是那种技术类闷骚男,而且,他还有几分傲气,觉得做现在这个小餐馆有点屈才了。
他有几次很想出几个大菜,类似佛跳墙、阳春白雪、满汉全席那种,被我和我妈阻止了,因为不符合我们餐厅的定位,和消费水平。我们是大众消费,而那些是优雅的高端消费。
我爸此时正在大厅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刷着手机。听到我妈的咆哮,慵懒的抬起头,伸了个懒腰:“哎......”慢悠悠的回应着:“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