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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大战

到小妈那里放好了行李,我和同宿舍的张凤凤和晨曦一起,准备去网吧通宵。我们三人都没有玩过通宵,我更是第一次进网吧。我又不打网游,不会,也不喜欢。

张凤凤倒是玩了几把魔兽,一手握鼠标,一手搭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着、眼神专注,她对面还有几个男生看着也像是在打游戏的样子,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激动,嘴里还是不是蹦出几句“操”“靠”“冲冲冲,左边”“傻逼”。

晨曦是个二次元,一直在搜各种动漫,我偶尔也会凑过去瞅两眼。我就无聊的搜港片看,周星驰的喜剧、周润发的赌神系列,我都喜欢看。

期间,我收到过顾如一发过来的一个短信:

顾如一:我回江都市里了

我看了看手机,没有马上回复,但是,却把手机一直捏在手上,期待着手机还能再亮起,他还能说点什么。

但是,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再说什么了。我心里提醒自己:他能主动发消息,就已经很难得了,你们只是朋友,你还期待他说什么。

于是,我简单的回复他:

嗯,我可能后天回。

...

第二天一大早,从网吧出来,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买好第二天回市里的火车票。就回到了小妈小叔租房的地方,去补个瞌睡。通宵的滋味真不好受,像喝了一杯很苦的咖啡,强行保持清醒,不怎么睡瞌睡,但是第二天头发就是油油的,身上还混杂着网吧的各种味道。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去网吧通宵了。

回到市里,还是那个物流园。不出所料,我即将面对的,还是我妈和我爸的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闹,还有一个牙牙学语的、调皮捣蛋、又可怜兮兮的弟弟。

最厉害的一次,是2010年6月24日,我们出高考成绩那天,那天过后,我们家的餐馆就散了。

那天下午2点钟左右,店里差不多忙完了。

我妈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大声冲我爸喊:“雪川,快去弄两个菜,我们也要吃午饭了。”

我爸不愿意,说要上楼休息:“我昨晚3点钟才睡觉!你自己来炒两个菜,把午饭吃了”。

我妈从和我爸一起开餐馆开始,脾气变得很暴躁,满身火药,一点就炸那种。

她马上反击我爸:“你三点钟就睡了,我还是要到四点才碰到床边边的呢!今天早上还是一样的爬起来去买菜!你今天早上睡到那个时候起的?9点啊,9点!我从来没没睡到过那个时候,从来都是5-6点钟起床、9点我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事了!”

我爸把手里拿着的锅铲使劲往锅里一甩,伴随着“哐当”一声,也大声吼:“就你了不起!做一点事情就在那里吼吼吼,说说说,我也做了很多事的,你就看不到!就你累!我也很累!这个店干脆不开算求了”说完,一个猛烈的转身,走到客厅,气冲冲的,一屁股坐下。

我妈就是很委屈,顿时眼泪就哗啦啦往下流:“不开就不开,马上关门!”我妈一边抽泣着,一边嘴角颤动,一双浑浊的泪眼幽怨的盯着我爸,故作坚强的放着狠话。

“雪川!你自己好好想想,摸到你的良心想一想,这个饭店开店以来,我不分白天黑夜......我,我熬了好几个通宵!不管晚上多晚睡觉,我第二天还是要天刚刚亮就爬起来去买菜,然后回来煮一家人的早饭、洗碗、擦地、抹桌子、备菜、这途中还要时不时给孩子换个衣服、把个尿,而我做这些的时候,你都在呼呼睡大头觉!”我妈一边哭一边向我爸大喊,还开始手舞脚动起来,一会伸手指着我爸,一会双手掰着手指头,数着她每天必须做的事情。

我妈情绪已经一发不可控制,她憋了太久了。向我爸吼完,一手捂着脸转身,快速的走到收银台前扯了几张纸,埋头一把擦干了眼泪,期间,双膝还撞上了收银台旁边的椅子。

然后猛地一抬头,伸出右手,颤抖地着我爸,继续控诉:“你呢?雪川,你每天早上,睡到9点、10点才起床,起来先拿着手机,跑去厕所先蹲个半小时,再回来悠哉悠哉的洗漱、吃早饭,然后就像个大爷一样,在大厅翘个二郎腿坐着,直到中午有客人来,才进厨房炒几个菜。”

我妈顿了顿,又在收银台上扯了几张抽纸,拽在手里,伸手拉过收银台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擦了几把眼泪,把废纸丢进脚边的垃圾桶,满眼委屈的看着我爸,继续诉说。

“炒完菜,客人一走,你就忙完了,不用收拾桌子,也不用洗碗,又可以悠闲的在大厅坐着,当你的大老爷了。而我,还要继续我的杂事,洗碗、收桌子、打扫、给孩子喂饭、哄孩子睡觉。我每天就像一台机器一样,不!我连一台机器都不如!机器还有开关,关了还能休息一会,而我,需要24小时连轴不停地转。我连吃饭,都是趁着一边喂孩子,一边扒两口,很多时候,我都是饿到胃一抽一抽的痛才想起我还没吃饭!”

我妈说到这里,整个人在椅子上卷缩着,双手抱住膝盖,把头埋进双手之间,哭着含糊的继续说着

”我真的太累了,我坚持不住了!”声音模糊的,小小的,悲伤的、伴随着阵阵抽泣。

我妈已经哭得濒临崩溃的地步,她在自己的臂弯里躲藏了一会,就站起身来,低着头,一手擦着眼泪一手扶着扶梯上了楼。

整个过程,我爸都在大厅靠门的位置,翘着二郎腿坐着,稳如泰山,低头刷着手里的手机,面无表情,没有一点怜惜、同情更别说是悔过了......他跟没事人一样,仿佛我妈口中的雪川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