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你们倒是赶紧的,今天要是被这两小子放倒,还要不要在这地界混了。”
铁棍头被逼急了,拔出腰里的匕首左右开弓,也不管身边是什么人,一阵乱挥乱舞。
有那么一下,匕首差点儿刺中沈文远,关青眼疾手快,徒手去抓匕首,顿时鲜血直流,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给了铁棍头狠狠一刀。
终于,打野味的人回来了,何杰远远瞧见沈文远他们被围在中间,顾不上手上乱跳的兔子,随手一扔,叫嚷着就冲了过去。
家奴们动作也快,一窝蜂涌上来,把那些人围困住,他们有拿刀的,有拿棍棒的,土匪们瞬时落了下风。
等田冲带着士兵赶来,土匪们已被制服,铁甲兵的阵仗把他们吓傻了,这时才知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回去的路上,五个孩子挤不下一辆马车,邱启明与何杰骑马,让另外三人坐马车。
何杰像是霜打的茄子,嘴里不停地说:“完了完了完了,我娘非把我头拧下来不可。”
邱启明说:“不错了,还有人能降得住你。”
“你说什么风凉话,快帮我想想办法。要不你现在给我一刀,我装死得了。”
邱启明哭笑不得:“那么怕二姨还总是胡闹,你呀,就该长个记性。”
何杰嚷嚷:“还是不是兄弟,能不能别幸灾乐祸,我要是被骂你也逃不了。”
“哎哎,没见过你这种人。算了,等会儿你就说,在山上追野兔的时候崴着脚了,我给你作证。装可怜你总会吧。”
“会会,这个拿手。”
马车里,沈文远忍不住打量关青,他骨骼强健,四肢修长有力,是练武的好材料。
她忍不住问:“关兄好武艺,不知师从哪一派?”
“我在武当住过两年,略学了点皮毛而已。”
沈文远忽然瞧见他手上缠着碎布,还在往外渗血,想起刚才他替自己挡了一刀,有些抱歉的对他施礼:“多谢关兄仗义相救,伤势严重吗,等会儿让府上的郎中好好瞧瞧。”
关青把手往衣袖里缩了缩:“小伤而已。”他背靠在车上,脸上淡定从容,“以小公爷的年纪,能有这般功底已是非常了得。”
沈文远微微摇摇头没有接话,她有些看不清关青,他根本不像是个寄人篱下的表亲。
边上一直嘤嘤哭泣的女孩忽然朝沈文远跪了下来:“公子,请收下小女吧,清扫打杂什么都行。”
沈文远打量片刻,说:“府里不缺粗使丫鬟。”
女孩愣愣地看他,觉察到这位公子其实并不好相与,她抽泣着想了会儿,怯生生说:“公子可否借小女一些钱,小女想要为两个弟弟赎身。”
“借?”沈文远理了理衣摆,“借了你要怎么还?”
女孩张张嘴,跪坐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关青问:“你母亲呢?”
“生弟弟难产没了。”
“母亲那里还有亲人吗?”
她绝望地摇头。
沈文远冷声说:“赎身的钱不是小数目。或许把你卖给青楼,能勉强换回两个弟弟。”
另外两人都颇为吃惊,这种话似乎不该从知书达理的小公爷口里说出来。
“公子,我可以做针线活,我的绣活也不错,两个弟弟都能打零工挣钱,我们一定能还上的。”
沈文远本就是随口一说,叫她起身便没再搭理。
等到了魏国公府,几位公子被各自的母亲拉着嘘寒问暖,还夹杂着训斥,平日里肃静的王府顿时有种人仰马翻的慌乱。
关青被人抓住手腕拉到角落里。
“你怎么自作主张就跟去了,要出事怎么办?”
“跟着小公爷能出什么事啊。”关青有些不耐烦。
“我是说别被他瞧出破绽。”
关青冷笑:“什么破绽?我只不过寻个机会出来游山玩水,广灵兄以为呢?”
姚柏宁眼神闪躲了下,说:“我总得给老爷子一个交代……你的手怎么回事,怎么流那么多血?”
关青漠然抬手,掌心一片殷红,他不甚在意地说:“我带着上好的金疮药,不打紧。”
刚才情急之下,他用左手生生挡住匕首,刀尖竟然刺穿了手掌,他自己都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你竟然还带着药,还说不是有备而来。”姚柏宁心有不悦,却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你最好别叫我为难。”
关青笑得敷衍:“广灵兄是在埋怨我吗?”
对方像是矮了半截,生硬地清清嗓子:“我是关心你。”
见众人进入正堂,他们也跟随入内。
“一路上的山水还不够你看啊,跑这儿来看什么野山丘,有意思吗?”
姚柏宁叫来自己的小厮,让他带关青找个僻静地处理伤口。
关青不可捉摸地笑着,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里,不知何时捏着一颗小石头,石子通体透白有些与众不同。
他跟着小厮离开,嘴里轻声自语:“确实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