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外是一片矮树林,树林那头被一条小河阻挡,河对岸便是秀丽的鹊山,从角门出去很难见到什么人。
沈文远有些犹豫,紧紧握着佩剑“破空”,迈出国公府。
这是她第一次以女子的身份观察这个世界,入眼的景色并没有比以往更美,可她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茂林山川也变得娇美起来。
她追着落日,快步穿过矮树林。夕阳原来可以那么动人,那是久违的身为女子的感觉,她凝望着即将隐匿的红日,看得出神。
许久,昕兰轻轻唤她:“公子,我们回去吧,快到晚膳时间了。”
沈文远没有理会,蓦地,她抽出手中“破空”,旁若无人地挥舞起来。
长剑挥出冷冽的剑芒,却没有损伤一草一木,在一片霞光万道中,罗衣飘飘,风姿绰绰,看得昕兰屏息静气。
待到夕阳完全没入山间,“破空”入鞘,树叶窸窸窣窣片片落下,好似一曲终了却余音袅袅。
昕兰忍不住拍手叫好:“太厉害了!”她形容不出那种感受,只觉得在沈文远面前,万物失色。
沈文远心中豁然开朗,先前焦灼的情绪有所缓和。
“这里原来那么美。”
“是因为有公子在,这里才变美的。”
却在此时,林中猝不及防地响起脚步声,有一人影踩着草丛向她们走来。
昕兰一声尖叫,拉起沈文远就往回跑,跑得脚底打滑,她顾不上查看磕到哪里,一口气跑到国公府后门,才紧张地回头张望。
还好那人没有追来。她们赶忙钻进角门上好锁,又在门边站了会儿,确定没有声音才往“百香苑”走去。
“刚才那人你瞧清楚了吗?”沈文远一路疾走,头上已冒出汗来。
“奴婢瞧……瞧见了,从没见过。”昕兰小跑几步才能跟上。
“不知他站了多久。”她细细回忆刚才的情景,那人应该离得有些距离,否则自己肯定能觉察到,但愿他没看清吧。
昕兰心有余悸地说:“不知他认不认识公子。”
“平日那里鲜少有人,怎么偏巧今日便撞见一个。”沈文远不知是跑得急还是生气,微微涨红了脸,“赶紧把衣服换下来。”
“文远!”
她们只顾讲话,完全没看到琥珀陪着母亲站在院中,她们满脸惊诧,大夫人几乎要站不稳。
“你怎么能穿成这样,你忘记娘的话了吗?”
沈文远定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琥珀抬手就给了昕兰一巴掌,随后拉着沈文远进了厢房。
沈文远换好衣服来到前厅,母亲独自坐在厅堂抹眼泪,不见昕兰。
“母亲,您别生气,是我求昕兰的,不要怪罪她。”
“文远,有些事你连想都不能想,难道不明白吗?昕兰既然管不住你,我会再安排个人过来。”
沈文远忙跪下:“母亲责罚我吧,昕兰她没有错啊,她与我情同姐妹,未必能找到比她更忠心的人了。”
“她没有规劝你就是错。找不到更好的我就亲自守着你,不能再让你干这种傻事。”母亲擦拭眼角,“你付出得最多,就忍心功亏一篑吗?”
沈文远往前跪了几步,泪眼迷蒙地扑倒在她脚边:“娘,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您就绕了昕兰吧。”
国公夫人搂着她泣不成声,好一会儿才被琥珀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