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最有名的歌舞姬院“寻芳楼”是凌寒阁的地盘,楼里有半数女子为凌寒阁传递消息,她们有些是阁里培养的眼线,有些却并不知在替谁办事。
徐骞带来了沈文远的画像,正如虞竑烨猜测的,韩之就是沈文远本人!他捏着画像的手暗暗发紧,该死,明明已经抓住他了!
“殿下,您有些掉以轻心了,看来您身边应该没人是沈文远的对手。再有下次一定要通知嫣然,小女有得是办法让一个男人待在原地动弹不得。”
淮王神色阴郁,他并不想知道嫣然会用什么招对付其他男人,但对付沈文远什么招都不行。
许久未见的徐骞还是那副滴水不漏的样子,摇着扇子说:“殿下,既然小公爷已经来到上京城,那便好办多了,城外的大部分人手都能抽回来,分派到京城各个角落,不怕找不到。”
“嗯。行动要隐蔽,以免惊动锦衣卫。本王就不信他能躲得无隐无踪。”
一直默不作声的虞晟睿分析道:“他来上京城无非只有两个目的,洗刷冤屈和报仇。如果是第一个目的我们倒是能帮到他,但如果是为了寻仇,他的目标不是庆王就是皇上。”
徐骞有些吃不准:“他单枪匹马想要突破防守森严的禁卫军,未免儿戏了吧。”
“简直是送死。”虞晟睿说。
雅室的窗敞开着,窗外一株傲然绽放的白玉兰清香缭绕,洁白如雪。虞竑烨望着满目的洁白发呆,是自己大意了,他能躲在哪里呢?
嫣然泡了壶上好的灵芽,香气氤氲。“不能急于一时,庆王那里倒是可以多布点眼线。”
说起庆王,近日突然冒出许多奏请皇上立储的奏折,徐骞此次前来便是要给庆王迎头痛击的。
上任漕运总督姚敏被弹劾后,空缺自然而然就落在庆王的心腹手里。新上任的漕运总督杜先是庆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家中无权无势,全靠庆王栽培,对庆王可谓忠心不二。而且此人不爱美色也不贪财,几乎找不出弱点。
这位总督大人可给刘畅带来不小的麻烦,漕运上管事的大换血,杜先又油盐不进,刘畅那里近一年的收入锐减不少。
不过,他为庆王效命就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凌寒阁花了大半年时间才从杜先的心腹文官那里找到了突破口,小小文官架不住寻芳楼姑娘们的手段,稀里糊涂地说了许多不该说的东西,这也正应了徐骞的话:只要是人,就有弱点。
他们从文官家里偷出一本时年的账册,想必皇上一定会对那里面的数字感兴趣。
虞晟睿问:“矿山的监工现在何处?”
徐骞:“已在押送回京的路上。”
虞晟睿点头:“庆王真以为皇上宠他就会对所有事视而不见,其实在皇上眼里,皇子手眼通天就和手握重兵的魏国公没什么两样。”
虞竑烨盘算着手上的筹码,如若全数抖出,谁都保不住庆王,但不能都由自己捅出去。
虞晟睿敏锐地猜出淮王的心思,说:“殿下,朝中有的是挑头的人,左布政使陶存之大人就一直在暗中调查五皇子谋逆案,要不是我们暗中保护,那老头子不知要挨多少闷棍。”
徐骞点头称是:“当初对魏国公案提出质疑的大臣许多都受牵连,但时过境迁,青州越来越多的百姓想要讨个说法,皇帝可以充耳不闻,但堵不住悠悠众口的嘴。
这几年,民间涌现许多传说,都意指沈家冤情滔天,有人直接写了副对联‘堪笑青州空渺渺,不能洗得沈家冤’挂在青州城墙头,皇上低估了沈伯阳在青州百姓心里的地位。”
“父皇这几年精力大不如前,大周朝只能维系表面风光,他却全然看不见,任由庆王为首的皇子胡作非为。遥想当年的神宗皇帝,不就是贪图安乐差点丢了大周江山嘛。”
听淮王这么说,没人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