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一位八字胡的中年人问道:“殿下,如何?”
安王叹了一声:“还有半月,陛下便顺利归国了。”
张景阳,也就是那位中年人接着开口:“陛下归国之时,也正是他大寿之时,这个名头,可是好使得很。”
安王将信纸放在红烛上,火舌急窜,信纸化为灰烬簌簌落下。
张景阳又道:“琮少爷是您唯一的儿子,陛下此举,是要断您的后啊!过寿为名,质子为实!”
“现在担心没有何用处,待那日……再说吧。”
张景阳刚想再开口,门外守卫报告:“王爷,小姐求见。”
安王诧异道:“韶儿怎得来了?”
旋即又道:“快叫韶儿进来。”
秦韶进了房门,放下手中的食盒,道:“今日女儿做了些宵夜,于是便想着给父王送些来。”
安王接过:“那今日父王有福了。”秦韶未说话,笑着听父王变着法儿地夸她这甜羹做得多好吃,待安王毫无形象地抹了抹嘴,秦韶才道:“我与父王有话要说。”
安王未曾在意,开口问道:“韶儿要与父王说些什么?”
秦韶转头,看了一眼房内的张景阳,他怔了怔,随即了然,抱拳告退。
坐在一旁的安王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脸色有些古怪地看着秦韶,内心一道深深叹息,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秦韶组织了下语言,道:“父王,您有没有觉得李淮安有些奇怪。”
“不是父王不答应,是你们实在是不合适,这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干嘛非要……什么?”
安王说了半天,突然回过神:“韶儿你说什么?”
秦韶深吸口气:“父王,李淮安在西曜遇刺,您就没怀疑什么吗?”
安王张了张嘴:“韶儿你……”不是他想得那样?那他让李淮安跟韶儿出去的决定,岂不是多此一举了?
秦韶却并不管安王如何想,径直说了下去:“清明之日,李淮安作为皇子,应在皇城与太子一同祭祖,却在远在边陲的西曜遇刺,又恰好出现在我们回城的路上,这岂不是太过巧合了。”
安王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却不动声色道:“韶儿如何想到这些的?”
秦韶听此,怔了一会,似是在考虑,歪了歪头道:“就是……就是这样想到的啊。”
随即眼睛亮起,悄声道:“话本上都是这样写的啊。”
秦韶起身靠近安王的耳朵:“所以我觉得那个李淮安有问题啊!”
“韶儿好像不喜欢三皇子?”安王也学她压低了声音。
秦韶哼了一声:“不喜欢。”
安王绕有兴致问:“为何?”
“没有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
秦韶拍了拍手洒脱道。
安王笑了笑,抬手摸了摸秦韶的头发,叹道:“韶儿长大了啊。”
“父王知道了,会留心这些的,夜凉,韶儿回去休息吧。”
秦韶嗯了一声,道:“父王也早些休息。”
秦韶告退,转身之后,方才的小女儿情态尽数褪去,一双黑眸灿若星辰。
安王站在书房门口,瞧着女儿渐渐远去,隐入黑暗的身影,轻叹一声:“竟叫女儿替她老子担心这个,真是……没用啊。”
安王问站在他身后的张景阳:“叫你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张景阳道:“三皇子殿下的确是早早离宫,后又失了踪迹,到了西曜,才传出来消息,也因此引来了刺客。”
“但此事究竟谁所为,目前还没有眉目。”
张景阳顿了顿道:“三皇子在此中担任了何种角色,在下也不敢妄下论断。”
安王未曾说话,只是抬头望向夜空,呢喃道:“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
……
待安王妃第二日回了神儿,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情她还没问。一阵旁敲侧击,拐弯抹角,也没问出个什么来。她看着自家女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一笑好似春花盛开,天真自在,里面哪里有她所期待的春意萌动,少年情浓呢。
还是孩子呢,安王妃无奈笑道。孩子便孩子吧,做大人,有太多难事了。